仔细些,别混了颜色。沈清辞淡淡道,去做事吧。
两个丫鬟如蒙大赦,慌忙退下。
知书忍不住笑道:小姐现在可真威严。
沈清辞望着池中游动的锦鲤,没有作声。威严?或许吧。但要想镇住这偌大的国公府,光有威严还不够。
次日清晨,沈清辞召来所有仆役,当众宣布:从今日起,月钱涨三成,但若有人敢偷奸耍滑、欺上瞒下,一律逐出府去。
众人面面相觑,继而露出喜色。
另外,沈清辞目光扫过全场,每月评出三个勤勉能干的,额外赏银五两。
仆役们顿时议论纷纷,个个摩拳擦掌。
这般恩威并施,不过半月,府中风气焕然一新。连沈毅某日下朝回府,都忍不住对柳氏感叹:辞儿这孩子,真是长大了。
这日午后,沈清辞正在查看城东铺子的账册,忽听门外传来通报:小姐,摄政王府送来拜帖。
她展开拜帖,夜君离的字迹苍劲有力,约她明日未时在城西的听雪楼相见。
小姐要去吗?知书有些担心。
自然要去。沈清辞将拜帖收好,备一份回礼,把前日得的那方歙砚送去。
次日未时,听雪楼雅间内茶香袅袅。夜君离临窗而立,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
王爷。沈清辞福身行礼。
夜君离示意她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国公爷近来可好?
劳王爷挂心,父亲一切安好。沈清辞执起茶壶,为他斟茶,还要多谢王爷那日相助。
夜君离接过茶盏,目光落在她脸上:你做得很好。
沈清辞执壶的手微微一顿。
本王听说,镇国公府如今是你当家了。
王爷消息灵通。
夜君离唇角微扬:不必紧张。本王今日找你,是有件事要提醒你。
他取出一封密信推到她面前:北戎那边,有动静了。
沈清展开信笺,越看脸色越是凝重。原来北戎得知柳姨娘事败,已经派了新的细作潜入京城。
王爷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夜君离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比任何人都在意镇国公府的安危。
窗外忽然下起雨来,雨丝敲打着竹叶,沙沙作响。
沈清辞收起密信:王爷想要我做什么?
不是本王要你做什么,夜君离起身走到窗前,而是你想做什么。
雨幕中的京城朦胧如画,他的声音伴着雨声传来:棋局才刚刚开始,沈小姐。
回府的马车上,沈清辞一直沉默着。知书不敢打扰,只静静陪着。
行至半路,马车忽然停下。车夫在外头禀报:小姐,前面是靖王府的马车,路被堵住了。
沈清辞掀开车帘一角,只见萧煜的马车斜在路中,似是车轴坏了。萧煜站在车旁,面色阴沉,全然不见往日的温文尔雅。
他也看见了沈清辞,眼神复杂难辨。
绕道。沈清辞放下车帘,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马车调转方向时,她听见萧煜压抑的怒吼声。前世那个让她倾心爱慕的靖王殿下,如今不过是困兽犹斗。
回到府中,沈清辞立即召来墨影。
加派人手盯着靖王府,特别是与北戎有关的动向。
夜深人静时,沈清辞独自在书房写信。写给外祖父安国公,写给舅舅吏部尚书,写给与父亲交好的几位将军...
写完最后一封信,她吹熄烛火,走到窗前。夜空中繁星点点,一如前世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
但这一次,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珍视的一切。
远处传来打更声,四下寂静,唯有清风过耳。
沈清辞轻轻抚过袖中的摄政王腰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这场仗,她要赢的不仅是后宅,更是整个京城的棋局。
晨光再次洒满庭院时,镇国公府的大门缓缓开启,仆役们各司其职,一切井然有序。沈清辞站在廊下,看着这重获新生的家,唇角终于泛起一丝真切的笑意。
新的日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