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看似平常,实则已是极高的评价。谁不知道摄政王从不轻易夸人?
沈清辞接过金钗,微微一笑:“是王爷琴艺超群。”
两人对视的瞬间,有种难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
这时,太后驾到。众人忙跪迎。
太后年过五旬,保养得宜,眉目间透着威严。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清辞身上:“方才我在外面都看见了。沈家丫头,你这舞是跟谁学的?”
沈清辞从容应答:“回太后,是清辞自己琢磨的。”
“哦?”太后挑眉,“这倒奇了。哀家记得你从前最是温婉怯懦,何时学了这般飒爽的舞姿?”
这话问得犀利,席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听出太后话中的深意——一个闺阁女子突然性情大变,难免惹人猜疑。
沈清辞正要回答,忽听夜君离淡淡道:“臣以为,女子也该有几分英气。沈小姐这般变化,是好事。”
这话一出,连太后都怔了怔。谁不知道摄政王从不插手后宫之事,今日竟会为沈清辞说话?
太后深深看了夜君离一眼,忽然笑了:“既然离儿都这么说,那必定是好的。”
这一声“离儿”,让众人心下骇然。太后再怎么是长辈,也该尊称一声“摄政王”,这般亲昵的称呼,可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沈清辞垂眸掩去眼中思绪。前世她只知道夜君离权势滔天,却不知他与太后也有这般交情。这一世,似乎很多事都与从前不同了。
赏花宴继续,各家千金轮番展示才艺,却再无人能超越沈清辞方才的风采。
席间,沈清辞借口更衣,独自来到园中。方才跳舞时她注意到,永宁郡主与一个宫女窃窃私语,神情鬼祟,想必又在谋划什么。
她在假山后停下,果然听见细微的说话声。
“...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就...”是永宁郡主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回道:“郡主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沈清辞唇角微勾,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既然永宁郡主非要与她为难,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假山,回到水榭。经过永宁郡主座位时,指尖轻弹,一些无色粉末落入郡主的茶盏中。
这时,长公主宣布下一个环节是投壶游戏。这是贵族宴席上常见的助兴节目,男女皆可参与。
永宁郡主立即起身:“本郡主先来!”
她显然精于此道,连投三支箭都稳稳落入壶中。得意之下,她看向沈清辞:“沈大小姐可敢与本郡主比试比试?”
沈清辞从容起身:“郡主有请,清辞自当奉陪。”
两人各执五支箭,相对而立。永宁郡主先投,五投四中,已是极好的成绩。
轮到沈清辞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只见她信手一掷,箭矢划出优美弧线,稳稳落入壶中。
一支、两支、三支...前四支全部命中。
投最后一支箭时,沈清辞忽然转向萧煜:“靖王殿下认为,这一箭该投往何处?”
萧煜没料到她突然发问,愣了一下才道:“自然是投中为好。”
沈清辞微微一笑,手腕轻转,箭矢飞出,却不是投向壶中,而是直直射向园中的一株牡丹——
“嗖”的一声,箭矢穿过花枝,将一朵开得正盛的墨色牡丹钉在树干上。
满座皆惊。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沈清辞缓步走向那株牡丹,取下箭矢,将那朵墨色牡丹轻轻折下。
她转身面对众人,手持牡丹,目光清亮:“清辞以为,投壶之趣,不在循规蹈矩,而在随心所欲。就如同这墨色牡丹,既然生而不凡,又何必与寻常花卉争艳?”
这话意有所指,所有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夜君离忽然抚掌轻笑:“好一个生而不凡!沈小姐见解独到,令人佩服。”
长公主也笑道:“这墨色牡丹赠予你,倒是相得益彰。”
沈清辞手持牡丹,微微欠身。目光扫过萧煜铁青的脸色,和永宁郡主嫉恨的眼神,心中冷笑。
这才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