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军们早已杀红了眼,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
城墙脚下,南炎士兵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
但后续的敌人太多了。
霍云裳的面具也裂开了一半,露出她苍白却坚毅的下半张脸。
她手中的长剑每一次挥出,都带走一名登上城头的敌军生命。
她总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最需要防守的地方。
“首领!西边缺口快守不住了!”
一名暗月成员浑身是血的冲过来喊道。
霍云裳眼神一凛,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去。
这里城墙有一个豁口,南炎士兵正源源不断的从这里涌上来。
“杀!”
霍云裳低喝一声,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敌兵击退。
她和暗月的杀手硬生生挡住了敌军的冲击。
守军也跟随她一起,用血肉之躯将这缺口再次堵上。
霍云裳背靠着墙面,喘息着。
她看着身边倒下的守军和暗月杀手,心痛至极。
主将拖着伤腿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水囊。
“喝点水…首领,多谢了。若非你和暗月的弟兄们,南林关早就破了。”
霍云裳接过水囊,摇了摇头。
“将军不必言谢,守护这里,亦是守护……”
她望向关外的南炎军营,眼神冰冷。
“只是,敌人兵力远超我们,再这样下去……”
主将狠狠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决绝。
“守不住也要守!哪怕拼到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能让他们踏过南林关!身后,是我大夏的万里河山,是无数的百姓!”
霍云裳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何尝不知?只是,看着身边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下,那种无力感和悲伤……
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一枚早已褪色的平安符。
那是在很小的时候,母亲替她求来的。
“爹,娘,小刀,云知,云宸,清月……你们还好吗?”
一股思念涌上心头。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黑暗和孤独,可在这生死边缘,对家人的眷恋根本抑制不住。
她多想再看他们一眼,多想听小刀,云知,云宸叫她一声大姐。
多想看看爹娘的笑容。
也许,没有机会了。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软弱和眷恋都被压下,只剩下平静与决绝。
能在此地为守护而战,能与这些大夏的将士并肩,
我霍云裳此生无憾。
只是,对不起,爹娘,女儿终究无法回家了。
就在这时,关下的南炎大军向两侧分开。
端坐在高大战车上的慕容煜,缓缓来到阵前。
他抬头,目光看向城楼上那道黑色身影。脸上带着嚣张和一丝戏谑。
“暗月首领?你何必呢?”
“看看你周围!看看这尸山血海!你还能撑多久?为了这不相干的大夏,赔上你的暗月,值得吗?”
霍云裳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声音冰冷。
“守护该守护的,无所谓值与不值。倒是你,为一己私怨,驱使将士们送死,涂炭生灵,你可问过他们,是否值得?”
慕容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戾气。
“牙尖嘴利!朕今日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打开关门,束手就擒,朕或许可以饶关内守军不死!”
“否则,待明日朕攻破此关,定要屠尽关内所有人,鸡犬不留!包括你,还有你那些藏头露尾的暗月老鼠!”
霍云裳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想进来,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慕容煜怒极反笑,笑声张狂而变态。
“那朕就成全你们!看你们这些残兵败将,还能守到何时!”
“好好享受这最后一个夜晚吧,明天太阳升起之时,朕再来好好陪你们玩玩!希望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般硬气!”
南炎大军缓缓后撤,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战场。
霍云裳看着敌军退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孤独而悲壮。
明天将是最终之战了。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按在胸口那枚平安符的位置,仿佛能从中感受到力量和温暖。
“南林关,我会守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