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罗的出现和那块刻着确认符号的石片,像一道微光,刺破了连日来的阴霾。但吴枫三人并未放松警惕。伊万选择了这种隐蔽的接触方式,意味着他同样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并且不确定吴枫这边是否绝对安全。
他们没有试图追踪佐罗,也没有发出任何信号回应。最好的做法就是等待。伊万既然已经确认了他们的位置和安全,必然会选择最合适的时机现身。
回声裂谷的夜晚格外漫长。永无休止的噪音折磨着耳膜,也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动静。吴枫靠坐在岩壁旁,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将感知提升到极限,不仅留意着外界,更密切关注着体内那枚黑色残片的任何异动。它似乎彻底安静了下来,连那偶尔的“扫描”感都消失了,但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后半夜,气温骤降。裂谷内起了浓雾,湿冷的雾气与嘈杂的回声混合,让能见度降到极低。
就在这浓雾与噪音的双重掩护下,一个身影,如同从岩石阴影中剥离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临时据点外围,艾拉布置的预警孢子边界处。
他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来人身形高大,几乎与吴枫相仿,穿着一身破旧但功能完好的荒漠迷彩,外面罩着同样颜色的兜帽披风,脸上覆盖着防尘面巾,只露出一双在夜色中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那支改装过的、带有明显俄式风格的重型狙击步枪,以及他垂在身侧、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右手——手背上,那个狰狞的狼头烙印清晰可见。
他没有继续前进,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磐石。
几乎在他停下的瞬间,吴枫睁开了眼睛。莱利和艾拉也同时惊醒,武器瞬间指向来人。
隔着浓雾和夜色,双方静静对峙了几秒钟。
然后,吴枫缓缓站起身,走出了掩体。他同样没有携带武器,只是平静地看向那双熟悉又带着一丝陌生的眼睛。
“……伊万。”吴枫开口,声音在回声裂谷的噪音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认。
高大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即,他抬手,缓缓拉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线条硬朗的斯拉夫面孔,胡茬凌乱,但眼神中的坚毅和那股如同西伯利亚冻土般的冷硬气质,丝毫未变。
正是俄国前信号旗部队成员,小队爆破手兼狙击手——伊万·亚历山德罗维奇。
“吴。”伊万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重逢的复杂情绪。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吴枫身后的莱利和艾拉,在看到艾拉尖长的耳朵和精灵特征时,眼神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看来你经历了不少。”伊万的目光回到吴枫身上,注意到了他脸色不佳和行动间细微的凝滞,“伤得不轻。”
“你也一样。”吴枫能感觉到伊万身上那股沉淀下来的、更加内敛的杀气和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后的孤寂感。“进来吧,这里暂时安全。”
伊万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临时据点。那头名为佐罗的狼形生物不知何时也悄然出现,安静地伏在伊万脚边,碧绿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莱利和艾拉。
没有激动的拥抱,没有劫后余生的感慨。曾经的战友在经历背叛与生死后重逢,一切情绪都压抑在冷静的表象之下。
莱利忍不住上前锤了一下伊万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你这头俄国熊……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伊万嘴角扯动了一下,算是回应,目光转向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