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最后一丝光芒。
三角能量场如同破碎的玻璃,在古老意志的怒吼中彻底崩解。地脉之力失去引导,狂暴地反冲,悬崖平台上莱利手中的古书瞬间黯淡,他本人也遭受重创,萎顿在地。右侧节点处,鹰瞳所在的光柱轰然炸裂,他与巡林客的身影被爆炸和蜂拥而上的怪物吞没……
吴枫倒在冰冷的土地上,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只有身体本能地抽搐着,七窍不断渗出鲜血。他体内力量彻底失控,冰髓核心与残余星辰之力乱窜,经脉寸断。
独狼躺在不远处,寂灭短刃落在手边,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他最后的抵抗耗尽了所有,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汉斯站在弥漫的黑暗里,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疯狂与胜利者的狞笑。他周身的暗影能量虽然也因刚才的冲击而波动,但在那古老意志的加持下,正迅速稳定并重新变得强盛。
“看到了吗?这就是违逆神只的下场!”他张开双臂,向着死寂的战场,向着可能还在抵抗的GSRIcF防线,发出宣告,“拥抱黑暗,或者……彻底湮灭!”
粘稠的黑暗更加浓郁了,那苏醒的“古老之影”似乎因刚才的“挑衅”而加快了进程。封印核心的光之囚笼虽然暂时稳固了一些,但裂痕依旧,并且在那恐怖意志的持续冲击下,又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暗影能量从裂痕中渗出,不再仅仅是具现化仆从,而是开始**侵蚀现实本身**——地面变得如同沼泽般柔软粘稠,岩石扭曲变形,空气沉重得无法呼吸。
希望,似乎已被彻底碾碎。
……
就在这绝对的死寂与绝望中,一点微光,在独狼近乎停止跳动的心脏深处,悄然亮起。
那不是星辰的光,不是生命的光,甚至不是寂灭的光。那是一点……**燃烧的余烬**。
是他无数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背负着战友的亡魂与无法洗刷的过往,却始终未曾真正熄灭的……**复仇之火,生存之念**。
外籍军团的硝烟,战友临死前的托付,化名“吴”在异国他乡的挣扎,与莱利、吴枫在异世界的相遇,木石议会的短暂安宁,鹰瞳与巡林客们的并肩……无数破碎的画面在他濒临消散的意识中飞速闪过。
最后,定格在汉斯那扭曲而疯狂的脸上。
**“叛徒……”**
一个无声的词汇,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他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死在汉斯前面。
那点余烬般的火光,骤然膨胀!它点燃了他早已干涸的经脉,点燃了他破碎的骨骼,点燃了他冰冷血液中最后的一丝热量!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洪荒猛兽的**咆哮**,猛地从独狼喉咙深处迸发出来!这咆哮撕破了粘稠的黑暗,压过了熵兽的嘶吼,甚至让那古老的意志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在所有幸存者——包括刚刚重新组织起微弱防线的沃克少校,包括意识模糊的吴枫,包括癫狂中的汉斯——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本已气息奄奄的独狼,竟然用那支完好的左手,支撑着地面,一点点……**站了起来**!
他的右臂无力下垂,浑身浴血,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可怕声响。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他的眼中,燃烧着两团实质般的**灰白色火焰**!那不再是人类的眼眸,而是……**狼**!是被逼到绝境,欲要撕碎一切的孤狼之瞳!
他周身散发出的不再是冰冷的寂灭气息,而是一种**狂暴、混乱、毁灭一切**的恐怖波动!那是将自身所有的生命、意志、乃至灵魂都作为燃料,点燃的最终……**焚烬**状态!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汉斯脸上的狞笑僵住,转化为惊骇。他从此刻的独狼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连“古老之影”的意志都无法完全压制的、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意念**!
独狼没有看他。他的目光,越过汉斯,死死锁定在那不断渗出暗影能量的封印核心上。
他明白了。杀死汉斯,无法终结这一切。真正的根源,是那个正在苏醒的“古老之影”。只有将其重新镇压,或者……同归于尽!
他没有言语,也不需要言语。他用行动宣告了他的最终抉择。
左手虚空一抓,那掉落在地的寂灭短刃仿佛受到召唤,发出一声悲鸣般的颤音,飞回他的手中。短刃之上,那灰黑色的寂灭气息与此刻独狼身上燃起的焚烬之火融合,化作了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暗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