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狼和莱利同时一怔,看向老者。
老者浑浊的目光依旧落在吴枫身上,手指颤抖地指向吴枫背部的伤口,又指了指远处帕米尔雪山的方向,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敬畏与恐惧。
“黑色的……心脏……吞噬……灵魂……”他艰难地组织着词语,“你们……从……死亡之地……归来……带回了……不祥……”
他的话让莱利不寒而栗。这原始的游牧民族,似乎世代相传着关于“寂灭之谷”的禁忌传说,他们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知道从那里归来的人意味着什么。
独狼沉默着,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只是将一块压缩饼干递给老者,作为额外的感谢。
老者接过饼干,却没有吃,只是紧紧握在手里,继续用那晦涩的单词警告:“它……不会……放过……被标记的……灵魂……必须……找到……温暖的……火焰……或者……永恒的……冰封……”
温暖的火焰?永恒的冰封?这如同谶语般的话语,让独狼眉头紧锁。他无法完全理解,但能感受到老者话语中的严重性。
就在这时,侧卧着的吴枫,睫毛颤动了几下,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一片冰冷的虚无,也没有之前的疯狂与偏执,而是充满了极致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破碎的脆弱。火塘跳动的光芒映在他苍白的脸上,仿佛为他注入了一丝微弱的生机。
他看到了关切望着他的莱利,看到了沉默警戒的独狼,也看到了火塘对面那对平静中带着怜悯与畏惧的柯尔克孜族老夫妇。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我……刚才……是不是……又失控了?”
他问的是巷子里那具枯萎的尸体。
莱利和独狼对视一眼,沉默等于默认。
吴枫闭上了眼睛,脸上掠过一丝深刻的痛苦,不仅仅源于身体。他清晰地记得那种意识被剥离、人性被冰封的感觉,记得那种视生命为无物的冰冷视角。
“它……在我脑子里……”他艰难地诉说着,像是在寻求帮助,又像是在警告同伴,“它在……不断……说话……诱惑……我……快……撑不住了……”
毡房微光下,他的坦白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绝望。
温暖的火焰在哪里?永恒的冰封又是什么?
对于吴枫而言,这场与体内“不祥”之物的战争,远比任何外部追杀都要残酷。而时间,似乎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