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深处,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林恩不知冥想了多久,才勉强从灵魂近乎碎裂的痛楚中,汲取到一丝微弱的灵性,如同在沙漠深处找到了一滴露水。
他缓缓睁开眼,依旧是无边的黑暗,只有怀中“万机之魂”碎片散发着恒定的、温润的光芒。
他第一时间低头看向夜莺。
她依旧静滞着,星光与符号构成的身躯冰冷而虚幻。
但那条细小的裂纹,似乎并没有继续扩大的迹象,这让他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了一毫米。
寂静和孤独如同潮水般涌来。
身体的疼痛,灵魂的虚弱,前路的迷茫,以及对怀中之人状态的恐惧……
种种负面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轻轻拂过夜莺那由流光构成的脸颊。
触感并非血肉,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细微能量涟漪的虚无。
没有回应。没有温度。
一种巨大的失落和恐慌攫住了他。
他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甚至亵渎了世界的根基,带回来的,难道真的只是一具精致的、冰冷的“标本”吗?
“夜莺……”他低声呼唤,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回答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将额头轻轻抵在夜莺冰冷的“额头”上,闭上眼,不再依靠视觉和触觉,而是将刚刚恢复的那一丝微弱的灵性,混合着自己全部的思念、恐惧、以及不容置疑的执念,毫无保留地、小心翼翼地探向她。
他没有试图去冲击那“秩序静滞”的封印,那无异于毁灭。
他只是想……感受她。
哪怕只是她存在的一丝痕迹。
起初,是一片绝对的死寂与冰冷,仿佛在触碰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
但就在他即将绝望放弃时,异变发生了。
他探出的那丝灵性,仿佛触动了某个极其细微的、未被“静滞”完全覆盖的“节点”。
嗡——!
怀中的“万机之魂”碎片光芒微微一亮!
下一刻,林恩的意识被猛地拉入了一个奇异的层面。
不再是黑暗的通道,也不是门后那光怪陆离的废墟。
他仿佛悬浮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星空之下。
但这里的星辰并非遥远的球体,而是由无数流淌的、闪烁着微光的数据流和数学公式构成,它们按照某种极其复杂而优美的规律运行、碰撞、衍生……这正是夜莺作为【概念悖论】的内在显化!
而在这一片冰冷、理性到极致的星海中央,一点微弱的、熟悉的意识星辉正在闪烁。
那星辉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它确确实实地存在着——那是夜莺残存的、未被完全“静滞”的自我意识核心!
“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