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林恩顾不上疲惫和头痛,急忙指着那个三个交错的圆圈符号和“深潜藻”的记录,“这个符号,我在那个旧香炉的幻象里看到过,还有这个‘深潜藻’,它…”
“我知道”勒菲弗尔打断他,合上了祭礼书,那股令人不适的低语和诱惑瞬间减弱了大半,深潜藻’…
最近码头区那几个仓库失窃案,丢失的主要就是一批从南大陆运来的、尚未处理的‘深潜藻’干叶。
林恩的瞳孔微微一缩,码头区失窃案?
联想到报纸上那起可怕的凶杀案和内脏丢失案,以及刚才被“密喰者”追杀的威尔逊…
碎片化的信息似乎开始隐隐指向某个方向。
“你的灵性窥视比我想象的更有价值,但也更危险。”
勒菲弗尔拿起那本祭礼书,重新用皮绳捆好,“‘密喰者’通常对水下的东西兴趣不大,除非…”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眼神变得极其锐利:“这件事比你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
不是你一个刚晋升的序列九应该深入参与的。
忘掉你刚才看到的符号和‘深潜藻’,专心消化你的魔药。
他将祭礼书锁回了那个冰冷的铁柜里。
林恩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但看到勒菲弗尔不容置疑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老人是为了保护他。
但那种刚刚触及隐秘边缘却又被强行拉回的感觉,让他胸口的魔药传来一阵轻微的、不甘的躁动。
窥秘人的本能,让他对那隐藏在水面下的真相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好奇。
接下来的两天,林恩继续着他的学徒工作,努力消化魔药,但心思却难以完全平静。
他总会下意识地留意来往客人的只言片语,或者试图从报纸上寻找更多关于码头区的消息。
报纸上关于那起凶杀案的后续报道语焉不详,只是提醒市民夜间注意安全。
但关于仓库失窃案,则完全没有任何报道,仿佛从未发生过。
然而,就在第三天下午,店铺里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干的中年男人,穿着厚实的呢子大衣,领口竖起,尽管努力表现得普通,但笔挺的站姿和锐利审视的眼神透露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的手指关节粗大,虎口有厚茧,腰间大衣下似乎有着不自然的隆起。
他进店后没有看任何商品,而是直接走到柜台前,出示了一个藏在掌心深处的徽章——
徽章是金属质地,上面雕刻着一架被荆棘缠绕的天平。
“勒菲弗尔先生”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市政厅特别行动处的,想向您咨询一些事情,关于最近码头区的一些…异常情况。”
我们了解到,您对一些…特殊领域的事务,颇有见解。
勒菲弗尔撩起眼皮看了看那徽章,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是个卖药材的老头子,能有什么见解。警官先生怕是找错人了。”
那位行动处成员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并不气馁,继续压低声音道:“我们在一处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了一些特殊的香料残留,经过初步检测,里面含有相当比例的‘深潜藻’粉末。
而最近,只有您这里和少数几家店订购过这种比较冷门的材料。
我们想知道,最近是否有…行为异常的人来购买过此类材料?”
勒菲弗尔擦拭着手中的玻璃瓶,沉默了几秒,才慢悠悠地开口:“买材料的人来来往往,我年纪大了,记不清那么多。”
至于‘深潜藻’…前几天确实丢了一批货,大概是遭了贼吧,还没来得及报案。
怎么,警方现在连这种小案子也管了?
行动处成员的目光锐利起来:“丢了?什么时候?在哪丢的?”
“就在码头区的仓库,大概…四五天前吧。”
勒菲弗尔报了一个大概的时间。
林恩在一旁假装整理药材,心脏却微微加速。
勒菲弗尔隐瞒了威尔逊来过的事情,也没有提及那本祭礼书。
行动处成员仔细记录了下来,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但勒菲弗尔都回答得滴水不漏,或者干脆推说不知。
最终,那位成员似乎没有获得更多有用信息,只得告辞离开。
送走警察后,店铺里恢复了安静。
勒菲弗尔站在柜台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望向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旁边的林恩能听见:“官方的人也被吸引来了…‘密喰者’、水下仪式、邪教祭祀、警察…还有丢失的‘深潜藻’…”
他忽然转过头,看向林恩,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看来,光靠‘看’书是不够的了。”
小子,想不想亲自去‘看看’,真正的神秘世界,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