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鸾砚……曲知微离去时,余光瞥见那抹如同标枪般立在远处山崖上的孤直身影,心中轻叹。
他依旧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隔绝着一切可能靠近静心苑的风波。
他的动机成谜,心意难测,但此刻,他的存在,确实无形中减轻了天枢宗的一部分压力。
若离的视线掠过鸾砚所在的方向,并未停留。
剑心纯粹,易受更高层次气息的吸引,其行为不过是本能驱使,如同飞蛾趋光,并无特别意义。她不会在意,更不会回应。
她的注意力,更多地落在谢清泽身上。
夜幕降临,月华初上。
谢清泽结束了一日的苦修,站在院中,仰头望着天际那轮逐渐丰盈的明月。
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单薄却挺直的脊梁,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站了许久,如同石雕。
然后,他转身,走向厨房。不久后,他端着一盏温热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安神茶,来到若离面前。
“师尊,夜深了,您用些安神茶。”他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若离接过茶盏,指尖触及杯壁,是恰到好处的温度。
她看着杯中澄澈的茶汤,又看向少年低垂的眼睫,那上面似乎沾染了夜露,抑或是别的什么。
他没有问即将到来的危机,没有寻求更多的安慰,只是用他力所能及的方式,表达着他的关切与……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明晰的、诀别般的眷恋。
若离执起茶盏,饮了一口。
药香清苦,回甘悠长。
“去吧。”她放下茶盏,声音依旧平淡。
谢清泽深深一礼,转身退入偏殿的阴影中,背影决然。
若离重新将目光投向那轮越来越圆的明月,浅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宇宙生灭。
她腕间,降灾所化的素白绫带无风自动,流淌着冰冷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