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根源之手(2 / 2)

她看着那个奇点,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类似于“兴趣”的东西。

她伸出手,并非攻击,而是试图去“触摸”那个奇点,感受其内部的结构与法则。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奇点的瞬间——

隐帝城,帝汐瑶的私人修炼场内。

她盘坐在一个由无数珍贵材料构筑的聚灵阵中央,周身气息阴冷而强大。经过系统任务的残酷磨砺和资源堆砌,她的修为已然稳固在元婴中期巅峰,距离后期仅一线之隔。

但她的脸色却并不好看,甚至带着一丝疲惫与戾气。

《炼神篇》的修炼远比她想象的艰难。

系统提供的法门霸道无比,强行锤炼神魂,过程如同千刀万剐。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随着神魂的强化,原主帝汐瑶残留的意识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

那些关于若离的、带着憧憬与卑微的记忆碎片,时不时就会在她修炼到关键时冒出来,干扰她的心神。

【警告:检测到宿主神魂波动异常,存在被原主意识同化风险。建议加大《炼神篇》修炼强度,彻底磨灭残存意识。】系统冰冷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帝汐瑶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闭嘴!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

系统说得对,必须尽快彻底掌控这具身体和灵魂。

她不能有任何弱点,尤其是这种可笑的、针对任务目标的莫名情绪。

她开始执行系统下达的新指令——暗中掌控隐帝城附属势力。

第一个目标,是掌控隐帝城西南区域三分之一的矿产和一条重要的商路。

这涉及到一个依附于隐帝城的中型家族“石家”和几个散修联盟。

系统提供了详尽的信息:石家家主修炼的功法缺陷、几个散修联盟首领之间的龃龉、他们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一切都赤裸裸地呈现在她面前。

帝汐瑶没有亲自出面。

她通过系统兑换了一种名为“惑心魔种”的诡异术法,结合《炼神篇》强化后的神识,远程影响了石家一位有野心的长老的心智,挑动其内斗;又匿名将散修联盟的罪证送到了他们的对头手中。

一时间,西南区域暗流涌动。

石家内乱,几个散修联盟互相猜忌、火并。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始终隐藏在幕后,冷眼旁观。

她享受着这种运筹帷幄、将他人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系统的力量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与控制欲。

然而,就在她成功挑起混乱,准备下一步收网,扶植傀儡上位时,一段记忆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那是原主跟随兄长帝司在秘境中和若离相处的日子。

“……”帝汐瑶的动作僵住,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既是对这莫名其妙的记忆,也是对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提醒:情感是力量的阻碍。】系统冰冷地警告。

“我知道!”帝汐瑶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更深的冰冷取代。“继续执行计划。任何阻碍,都要清除。”

她加大了“惑心魔种”的输出,更加冷酷地推动着前方的混乱与背叛。

阴影在隐帝城的角落蔓延,无声无息,却带着致命的威胁。

系统提供的“异种法则”力量,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方式,侵蚀着这个世界的秩序根基。

混沌核心,若离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个不断脉动的“奇点”。

那奇点在她触碰的瞬间,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定义”,其内部极度矛盾的状态开始趋于稳定,收缩与膨胀的幅度急剧减小。

无数银色的丝线如同被掐住了根源,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只有神识才能感知到的、尖锐的悲鸣。

它们疯狂地试图反扑,凝聚成更强大的攻击,甚至模拟出各种精神冲击,妄图影响若离的心智。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在若离绝对的“存在”面前,这些源自世界之外的法则,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它们无法理解她的层次,如同二维生物无法理解三维的存在。

若离闭着眼,神识早已深入“奇点”内部。她“看”到了许多东西——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冰冷秩序构成的虚空,无数类似于此地“奇点”的通道,如同星罗棋布,连接着不同的世界。一种宏大、冷漠、旨在“同化”与“归一”的意志,如同背景辐射般充斥其间。

这就是“异种法则”的来源地?一个试图吞噬其他世界来壮大自身的庞大体系?

她对此并无特别的感想。

世界的生灭,文明的兴衰,于她而言,与花开花落并无本质区别。

她只是不喜欢这东西打扰了她的清净,并且其冰冷有序的本质,与她所认知的、这个充满变量与生机世界的法则,格格不入,令她感到些许不适。

“找到了。”她轻声自语。

在她神识的探查下,“奇点”内部的结构、能量流转方式、以及与外界混沌连接的脆弱点,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她“眼前”。她并不打算按照临澈所说的“修补”,那太麻烦。她选择了更直接的方式——从根源上,将这个“脓疮”剜除。

她收回手指,同时,并指如刀,对着那稳定下来的“奇点”,轻轻一划。

那承载着异种法则根源的“奇点”,连同其蔓延出的无数银色丝线,就在这一划之下,凭空消失了。

彻底的“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随着“奇点”的消失,周围粘稠的混沌仿佛失去了支撑的核心,开始剧烈地沸腾、坍缩,然后又猛地向外膨胀。

整个秘境都在震颤,法则线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组、弥合。

临澈立刻上前一步,几乎是与若离并肩,他周身辉光大盛,化作一个巨大的、温和却坚韧的光罩,将两人笼罩其中,抵御着这世界“伤愈”过程中产生的剧烈排异与动荡。

光罩之外,是天翻地覆,是法则重生。光罩之内,却是一片安宁。

若离做完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疲惫或得意的神色,依旧是一片平淡。她甚至还有闲暇看了眼临澈撑起的光罩,点评了一句:“尚可。”

临澈心中一紧,随即涌上难以言喻的欣喜。

能得到她一句“尚可”,于他而言,已是无上嘉奖。他维持着光罩,温声道:“此地法则正在重组,空间不稳,道友可要现在离开?”

若离却摇了摇头,目光扫视着周围因失去异种法则侵蚀而开始焕发出自身生机的混沌能量。“不急。刚除了杂草,正好看看,这块地自己能长出点什么。”

她似乎对这秘境自身演变的过程,产生了一点微末的兴趣。

于是,她便在这混沌核心,临澈为她撑起的光罩中,随意坐下,取出那壶未喝完的酒,再次自斟自饮起来,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她无关的、世界的自我修复。

临澈自然毫无异议,安静地守在一旁,目光落在她饮酒的侧影上,心中的忧伤似乎都被这片刻的宁静冲淡了些许。

能这样陪伴着她,见证她随手定夺一方世界“生死”,于他而言,便是这漫长孤寂岁月中,最珍贵的时刻了。

秘境之外的六界,无人知晓,一场潜在的、可能席卷所有界域的危机,刚刚在万象墟的深处,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扼杀于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