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通往中央演武场的街道便已挤满了修士。
玉砌的街道两侧挂着流光溢彩的幡旗,青、蓝、紫、金各色灵光在幡面上流转,映得早起修士的脸庞也染上了几分亮色——今日,是盛会最终对决的日子,亦是六界修士齐聚,见证巅峰的时刻。
演武场占地千亩,是用万年玄玉铺就而成,玉面光滑如镜,能清晰映出天际的流云。
场边环绕着三层观礼台,最下层是各宗门的普通弟子与散修,中层是长老级人物,最上层则是一方势力的掌权者,台面以琉璃为栏,栏边雕刻着各自宗门的图腾,气派非凡。
而在这最上层的正中央,却有一座远超其他席位的高台,台面由千年寒玉打造,泛着淡淡的冷光,台边没有任何图腾,只摆放着两盆冰魄兰——那是花帝若离的专属席位,整个修真界,唯有她,有资格坐在此处。
辰时三刻,随着一声清脆的钟鸣,演武场周围的防护法阵骤然亮起,淡金色的光罩如同穹顶般笼罩全场,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此时,观礼台上已座无虚席,各宗门的修士皆身着宗门服饰,或低声交谈,或凝神望向场中,目光里满是期待。
“听说今日对决的是天衍剑宗的凌霜师姐和海外散修联盟的‘雷震子’?”下层观礼台,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修士小声问道,手指紧张地攥着腰间的玉佩。
身旁的同伴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没错!凌霜师姐是天衍剑宗这一辈最出色的弟子,元婴后期修为,一手‘青霜剑法’出神入化;那雷震子更是黑马,据说从初赛一路闯来,全靠一手雷霆术碾压对手,也是元婴后期,这场对决,有的看了!”
话音刚落,场中两道身影同时掠出,落在演武场两端。
左侧的凌霜身着天衍剑宗的弟子服,月白色的长袍镶着青边,腰间束着一根青色丝绦,丝绦末端挂着一枚小小的剑穗。
她的长发被一根木簪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面容清丽,眉宇间带着几分剑宗弟子特有的凌厉,背上斜挎着一柄长剑,剑鞘是淡青色的,上面刻着细密的霜花纹路——那是宗门赐下的“青霜剑”,已随她征战多年。
右侧的雷震子则是另一番模样,他穿着黑色的短打,露出结实的臂膀,臂膀上纹着一道狰狞的雷纹,随着他的呼吸,雷纹偶尔会闪过一丝淡紫色的灵光。
他的面容粗犷,下巴上留着短须,眼神锐利如鹰,腰间挂着一块刻满雷符的令牌,双手自然垂落,掌心隐隐有雷光跳动,显然已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请指教!”两人同时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凌霜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雷震子的声音则带着几分沙哑,却充满力量。
话音未落,凌霜率先动了。
她手腕一翻,青霜剑便已出鞘,一道青色的剑罡从剑尖迸发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气,朝着雷震子直刺而去。
剑罡掠过玄玉地面,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空气中甚至凝结出了细小的冰粒——这是“青霜剑法”的起手式“霜天晓角”,看似简单,却将剑势与寒气完美融合,寻常元婴修士若不防备,怕是瞬间便会被冻伤经脉。
雷震子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却不慌不忙。
他右手一抬,掌心的雷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手臂粗的雷柱,迎着剑罡撞了上去。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起,青色的剑罡与紫色的雷柱在半空碰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股气浪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将演武场边缘的尘土卷起三尺高。
观礼台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中层席位上,一位穿着褐色长袍的散修长老忍不住点头:“好一手雷法!竟能硬接凌霜的‘霜天晓角’,这雷震子的根基倒是扎实。”
身旁的清虚宗长老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场中:“凌霜的剑也未出全力,你看她的步法,依旧稳如泰山,显然还留有余地。”
场中,凌霜见剑罡被挡,手腕轻转,青霜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罡瞬间分裂成数十道细小的剑气,如同漫天飞霜,朝着雷震子周身要害射去。
这是“青霜剑法”的第二式“飞霜漫天”,剑气密集,角度刁钻,寻常修士根本无从闪避。
雷震子却丝毫不惧,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低喝一声:“五雷诀·雷网!”话音落下,他周身的雷光骤然扩散,化作一张巨大的雷网,将自己笼罩其中。
“叮叮叮!”细小的剑气撞在雷网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始终无法突破雷网的防御,最终只能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有点意思!”雷震子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战意。
他双脚在地面一踏,身形骤然跃起,双手合十,掌心的雷光凝聚成一颗篮球大小的雷珠,雷珠表面跳动着狂暴的电流,发出“滋滋”的声响。
“五雷诀·惊雷破!”他将雷珠朝着凌霜掷出,雷珠在空中划过一道紫色的弧线,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电离出淡淡的紫色光晕。
凌霜脸色微变,她能感觉到雷珠中蕴含的狂暴力量,若是被击中,即便有护体灵光,怕是也要受不轻的伤。
她不再保留,身形骤然向后掠去,同时将青霜剑横在胸前,体内灵力疯狂涌入剑中,剑身上的霜花纹路瞬间亮起,一道巨大的青色剑影从剑中浮现,剑影长达数丈,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雷珠斩去。
“轰——!”这一次的碰撞比之前更加猛烈,青色的剑影与紫色的雷珠相撞,爆发出的光芒几乎让人睁不开眼,震耳欲聋的轰鸣让观礼台都微微颤抖。
狂暴的能量朝着四周扩散,防护法阵的光罩上泛起阵阵涟漪,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好!好!好!”观礼台上的修士们彻底沸腾了,下层的修士甚至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高声呐喊。中层的长老们也不再保持平静,纷纷点头称赞,眼中满是赞赏——元婴后期修士能打出如此声势,已是极为难得,这场对决,确实配得上“巅峰”二字。
然而,在最高处的寒玉高台上,若离却依旧淡漠如初。
她端坐于寒玉座椅上,身姿挺拔却不僵硬,如同雪山之巅的寒梅,自带一股超然的气韵。
她的长发是极淡的蓝色,如凝结了千年的冰川融水纺成的丝缎,垂落时泛着极淡的琉璃光泽,发尾偶尔随气流微动,却似连风都不敢惊扰这份圣洁。
几缕发丝垂在脸颊两侧,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颌线,肌肤是近乎透明的白皙,却带着玉石般的冷润,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裂,却又透着不容亵渎的坚硬。
她的眼眸也是淡蓝色的,像深冬寒潭下静置的碎冰,澄澈得能映出周围的一切,却无半分温度。
纵是绝色容颜——眉如远山含黛却无半分软意,鼻若琼玉挺直精致,唇瓣色泽浅淡如初雪覆梅,每一处轮廓都像是天地耗尽心血雕琢而成——也因这份疏离,显得如同九天之上的冰雪神只,让人不敢生出半分亲近之心。
此刻,她正垂着眼,目光落在手中的“冰魄兰芯”茶盏上。
茶盏是用千年冰玉制成,杯身雕刻着细小的兰花纹路,杯中茶水清澈,漂浮着一朵小小的冰魄兰花瓣,花瓣在水中缓缓旋转,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她偶尔会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杯沿,将茶水递到唇边浅啜一口,动作优雅得如同一幅静止的画卷,仿佛场中的惊天对决,与她毫无关系。
无夜就坐在若离左侧不远处的席位上,那是天衍剑宗的专属位置,与其他势力的席位相比,更靠近主位几分。
他身着一身月白剑袍,腰间束着一根墨玉剑穗,剑穗末端的玉佩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晃动,却始终保持着稳定的频率。他的面容清俊得如同冰雕雪琢,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是极深的黑色,如同寒潭,周身气息凛冽如寒冬孤峰,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手中握着一柄未出鞘的长剑,剑柄是千年玄铁打造,泛着冷光,显然是一柄绝世好剑。
此刻,他正望着场中的凌霜,目光平静,没有半分波澜。凌霜是他座下最出色的弟子,他对她的实力了如指掌,场中的对决,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切磋——元婴后期的修为,纵是招式精妙,也终究跳不出“凡俗”二字。
但他的目光,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朝着主位的方向偏移。
每当若离抬手啜茶时,他的眼底会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如同错觉。
那抹淡蓝色的身影,如同刻在他心底的烙印,从初见时起,便再也无法抹去。
他知道自己与她之间的差距——她是超然物外的花帝,是站在修真界顶端的存在,而他,不过是一介剑尊,纵有一身修为,也终究是“凡俗”中的一员。
所以他从不靠近,从不言语,只以这份近乎虔诚的克制,守着这份无人知晓的倾慕。
他会记住她喜欢喝“冰魄兰芯”,会在每次盛会前提前命人准备好最新鲜的冰魄兰花瓣,却从不会亲自送上;他会在她出现时,默默调整自己的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挺拔几分,却从不会主动与她对视。
此刻,看到若离淡漠的神情,他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她果然不在意这场对决,于她而言,凌霜与雷震子的招式,怕是满是破绽吧。
他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场中,却发现自己已无法集中精神,脑海中反复浮现的,依旧是主位上那抹淡蓝的身影。
玉清珩坐在清虚宗的席位上,位置在中层观礼台的前排,恰好能清晰地看到最高处的寒玉高台。
他身着一袭月白镶银边的清虚宗道袍,墨发以一根温润的白玉簪束起,簪子上刻着细小的云纹,随着他的动作,云纹会反射出淡淡的光泽。
他的面容是难得的温润如玉,眉梢眼角带着自然的柔和,没有剑修的凌厉,也没有散修的粗犷,反而像江南水乡的书生,带着几分清雅。
他的鼻梁挺直,唇色温润如樱花,一双杏眼清澈如溪,看向场中时,眼底满是对道的思索,偶尔会因凌霜精妙的剑招而微微颔首,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水面。
前些日子他偶感风寒,脸色一直有些苍白,今日却好了许多,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更显俊秀。
他的手指轻轻捻着道袍的衣角,动作缓慢而优雅,显然是从小养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