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却看都未看那边,一步踏出,已至芷清身边,纤指轻点其眉心,精纯无比的太阴之力涌入,试图护住她最后的心脉,驱散那诡异诅咒。
然而,那诅咒之毒异常顽固歹毒,竟能缠绕本源而生,连若离那磅礴浩瀚、足以毁灭天地的力量,竟也无法将其强行拔除,只能暂时延缓其侵蚀速度!
芷清脸上的青黑之气稍缓,但依旧存在,生命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若离抱起妹妹,冰冷的眸光扫过那片碎石滩,锁定了一缕因施法者彻底湮灭而正在消散的诅咒气息来源——一种极其古老阴邪的印记。
“蚀魂殿……”她红唇轻启,吐出冰冷的名字。专修诅咒邪术,踪迹诡秘,早已避世多年的邪恶传承。
她身影一晃,带着芷清消失在西郊。
容澈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又兴奋莫名:“我的娘啊……太强了……也太帅了吧!果然是圣女殿下!”他眼中闪烁着极致的好奇与崇拜,毫不犹豫地朝着若离消失的方向追去。“这等热闹,我容小爷凑定了!”
…… 冰都,至寒殿。
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回环。
芷清躺在暖玉榻上,若离的太阴之力如同一个冰蓝色的光茧将她包裹,勉强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但那青黑诅咒仍在缓慢侵蚀。
所有被紧急召来的灵族长老、乃至花帝亲自出手,尝试了各种方法,那诅咒却如同附骨之疽,牢牢缠绕在芷清的本源之上,任何外力试图驱除,都会引发其更猛烈的反噬。
“陛下,圣女殿下,此毒……无解。”
一位须发皆白的灵医最终颤巍巍地跪下,“此乃蚀魂殿最恶毒的‘本源噬灵咒’,除非施咒者自愿解除,否则……否则天下间恐无人能解!即便强行保住性命,二殿下的本源灵智也将被彻底侵蚀,沦为……废人。”
花帝周身气息剧烈波动,整座冰殿轰鸣作响,却满是无力回天的沉痛。
若离静立榻边,冰蓝色的眼眸注视着妹妹痛苦的小脸,周身的气息冷得能冻裂神魂。
无人能解?蚀魂殿余孽已被她彻底湮灭。
就在殿内一片绝望死寂之时——
“那个……或许……我能试试?”
一个清亮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突然从殿门外传来。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容澈不知何时竟跟到了冰都,正扒着殿门探头探脑,那双琥珀色的狗狗眼眨巴着,看向若离。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冰都!”立刻有侍卫厉喝。
容澈连忙举起手,露出一个无辜又讨好的笑容:“别激动别激动!我叫容澈,没有恶意!我就是……跟着圣女殿下过来的。我说真的,这诅咒,我可能有点办法。”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充满怀疑与审视。
花界众大佬都束手无策,这个看起来修为不过元婴、像个纨绔子弟的小子,能有办法?
花帝金色眼眸锐利地看向他:“你有何法?”
容澈摸了摸鼻子,看向若离,眼神亮晶晶的:“我家……嗯,祖上有点偏门传承,刚好对这种上古诅咒有点研究。这‘本源噬灵咒’歹毒得很,硬来不行,需要一种特殊的调和之力循序渐进地化解。恰巧,我的本源灵力就是这种属性。”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但又鼓起勇气道:“但是……要彻底化解这个诅咒,需要我动用本源核心之力,损耗极大,甚至可能伤及根基……而且,过程需要与中毒者气息最深之人建立灵力共鸣,由她主导,我辅助……所以……”他的目光再次灼灼地看向若离。
“所以什么?”花帝沉声问道。
容澈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看着若离,无比认真地说:“所以,除非圣女殿下答应与我联姻,成为我名正言顺的未婚道侣,气息相连,命运共担,否则……请恕我无法冒着自毁前程的风险,出手相助。”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花帝眉头紧锁,看向若离。联姻?此事非同小可。
若离冰蓝色的眼眸终于从芷清身上移开,落在容澈脸上。她的目光冰冷而透彻,仿佛要看穿他所有的内心算计。
容澈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努力维持着真诚的表情,甚至带着几分委屈:“殿下,我发誓我不是坏人!我就是……就是倾慕殿下!而且这真的是唯一能救二殿下的办法了!我以我的大道心魔起誓!”
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若离身上。
联姻?对一个无情无欲、俯瞰众生的存在而言,婚姻是什么?或许什么都不是,或许是一种麻烦。
她看着容澈那双充满期待、紧张又故作镇定的琥珀色眼睛,又看了看榻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芷清。
不过是一个名分。
一个能换取所需之物的名分。
“可。”
清冷的一个字,如同冰珠落玉盘,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瞬间决定了事情的走向。
容澈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差点跳起来:“真的?!殿下你答应了?!”
若离不再看他,只淡淡道:“救她。”
“好嘞!包在我身上!”容澈瞬间干劲十足,冲到榻边,又回头眼巴巴地看着若离,“那……殿下,我们需要灵力共鸣……”
若离屈指一弹,一缕精纯的太阴清辉落入容澈体内。
容澈浑身一颤,脸上泛起一丝奇异的红晕,不敢再看若离,连忙收敛心神,双手结印,一股温和而充满生机、却又带着某种奇特包容力的金色灵力自他体内涌出,与若离那缕太阴清辉交融,缓缓注入芷清体内。
奇迹般的,那顽固的青黑诅咒,在遇到这股交融的力量后,竟真的开始一丝丝缓慢化解!
有效!
殿内众人又惊又喜,看着容澈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花帝深深看了容澈一眼,又看向面无表情的若离,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治疗持续了整整一日。
当芷清脸上的青黑之气彻底褪去,呼吸变得平稳悠长,陷入深层修复睡眠后,容澈才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收功,差点一头栽倒,却被一缕冰寒之气轻轻托住。
他抬头,对上若离依旧淡漠的冰眸。
“殿下,我……”他虚弱地笑了笑,想卖个乖。
若离却只是淡淡道:“即日起,你便是我的未婚夫。”
说完,她不再多言,甚至未曾多看容澈一眼,身影便消失在至寒殿内。
容澈站在原地,看着若离消失的方向,苍白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极其灿烂、又带着几分计谋得逞意味的笑容。
未婚夫……第一步,成功!
而远在清虚宗的玉清珩,正在处理宗门事务,忽有心血来潮之感,莫名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悄然离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