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叙事十国时期尤为重要——各国皆以“正统”自居,钟鹏举的胜利使杨吴得以将“武力统一”与“拨乱反正”绑定,为后续吞并楚、闽、汉、吴越、梁、唐、晋、岐等国积累了政治资本。
钟鹏举的行动看似只是一场局部战役,实则像投入长江的一颗巨石,激起连锁反应:它重塑了长江中游的权力结构,推动了军事技术的革新,加速了弱小政权的消亡,更强化了南方大国的扩张逻辑。在十国“弱肉强食”的乱局中,这一过程既是割据时代的常态,也暗合了历史走向统一的必然趋势——正如长江水道最终会被整合为一体,分裂的中国也终将走向重构。
在十国风云变幻的918年,钟鹏举占据江陵后,其势力范围进一步扩张至江州、洪州、吉州、饶州、虔州以及衢州三县,这一局面瞬间打破了原本微妙的地区权力平衡,引发楚、梁国、蜀国、(南)汉国、闽、吴越等周边政权的强烈反应,他们纷纷谋划出兵应对,意图重新调整局势,维护自身利益。
楚,此时由马殷统治,国力正盛。其首要目标是扼守长江中游要道,防止钟鹏举势力继续向南渗透,威胁楚国在湖南及周边地区的统治。从军事地理角度看,岳州是楚国的北大门,也是其防御长江上游来敌的关键据点。
楚国深知钟鹏举占据江州等地后,对长江航运的控制能力增强,可能截断楚国与其他地区的贸易往来,这对以商业贸易为重要经济支柱的楚国来说,是巨大的潜在威胁。
于是,马殷迅速调遣水师,以岳州为前沿阵地,集结战舰千余艘,一方面加强对长江沿线的巡逻警戒,防止钟鹏举水师顺江而下突袭;另一方面,派精锐陆军向与江州接壤的边界地区进发,试图在陆地上对钟鹏举势力形成威慑,一旦有机会,便准备夺取部分战略要地,如扼守交通要道的关隘,从而限制钟鹏举势力在长江中游南岸的扩张。
梁国,虽远在中原,但江陵及周边地区的局势变化对其南方战略布局影响重大。梁国一直将荆南等地视为抵御南方势力北上的缓冲地带,如今钟鹏举打破原有格局,梁国担心南方各政权借此时机联合起来,对其南部边境构成更大威胁。
梁国由朱友贞执政。朱友贞是后梁太祖朱温的三子,于913年通过政变诛杀兄长朱友珪后,正式登基为帝,史称梁末帝。
他下令驻扎在宋州、亳州等地的军队进入戒备状态,随时准备南下支援盟友或应对突发情况。同时,梁国派遣使者前往楚国、吴越等国,试图组织联盟,共同对抗钟鹏举势力。在战略部署上,梁国计划从北面施压,若联盟形成,可与楚国等南方政权南北夹击,迫使钟鹏举放弃部分占领地区,恢复原有的势力平衡。
(南)汉,此时在刘岩的统治下,正处于扩张初期。面对钟鹏举势力的崛起,南汉一方面担忧其顺着长江水系向岭南地区渗透,威胁自身在两广的统治;另一方面,也看到了这是一个与其他政权联合,削弱潜在竞争对手的机会。
(南)汉军队以韶州为集结地,沿着五岭一带布防,防止钟鹏举势力从陆路南下。同时,汉派出使者与楚国、梁国沟通,承诺在适当时候出兵牵制钟鹏举在南方的兵力,如进攻与虔州相邻的南汉边境地区,使钟鹏举无法集中全力应对其他方向的进攻。不过,南汉此举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在参与各方博弈的过程中,尽可能保存实力,同时寻找机会扩大自身在岭南地区的影响力,例如趁机巩固对一些边境地区少数民族部落的控制。
闽,偏居东南沿海,其主要威胁来自北方的吴越和西方可能扩张的势力。钟鹏举占据衢州三县后,直接对闽国的西北边境构成威胁。
闽国国主王审知深知自身实力在五代十国的众多政权中并不突出,因此在应对钟鹏举势力时采取谨慎态度。他一方面加强建州、汀州等地的防御工事,招募壮丁扩充军队,在边界地区设置烽火台,以便及时掌握钟鹏举军队的动向;另一方面,试图通过外交手段化解危机,派出使者携带大量财物前往钟鹏举处,表达友好之意,希望通过和平谈判的方式解决边界争端,避免战争,维持闽国相对和平稳定的发展环境,毕竟闽国经济以海外贸易和农业为主,经不起大规模战争的消耗。
吴越,由钱镠统治,其势力范围主要在江浙地区。衢州三县被钟鹏举占据后,吴越的西部边境安全受到严重挑战。
钱镠深知衢州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它是吴越防御西方来敌的重要屏障,也是吴越向西拓展势力的前沿阵地。吴越立即调动军队,以杭州为后方基地,向衢州方向增兵。
钱镠任命得力将领为统帅,率领精锐部队沿着钱塘江而上,在衢州周边的山地和关隘修筑防御工事,与钟鹏举的军队形成对峙局面。同时,吴越利用自身发达的水军,沿着富春江、衢江等水系巡逻,防止钟鹏举水师从水路进攻。此外,吴越也与周边政权保持密切联系,尤其是与梁国加强沟通,试图借助梁国的影响力,对钟鹏举形成外部压力,迫使其从衢州三县撤军。
吴越钱镠派使者来到衢州前线找到杨碧,请其向钟鹏举转达联合对付徐温的意愿并曝光徐温收买吴越死士对付他的证据。
在这场围绕钟鹏举占据地区展开的多方博弈中,各国的出兵行动和战略部署各有考量,既包含对自身领土安全的维护,也夹杂着扩张势力、削弱对手等多重目的。然而,最终的结果却充满变数,各政权之间的实力对比、战术运用以及外交斡旋等因素,都将深刻影响这一时期地区局势的发展走向,而战争的阴云也在这片土地上越聚越浓,随时可能引发一场大规模的混战。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