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前的空地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有人安排人将火把插在显眼处,跳跃的火苗映照着人们脸上未干的泪痕与新添的笑意,与米粥的热气、药香交织成一幅鲜活的生之图景。火光摇曳间,那些曾被恐惧裹挟的眼神,正逐渐被希望浸染得明亮而坚定。
城内的百姓用了一个时辰饱餐了一顿终生难忘的米粥和杂粮饼。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一个罐头,他们好奇地观摩着那个铁罐,都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在怀里。
有的人把剩下的粥倒进小瓦罐,准备拿回去给家中行动不便的家人。
混在城内百姓里的南康兵也顾不了那么多,藏好兵器,也狼吞虎咽起来。
说到底,谁不对钟鹏举抗疫先锋队强大的武器望而生畏。
钟林倍深知,空泛的承诺难以对抗根深蒂固的恐慌,唯有具象的事实才能斩断谣言的锁链。他站在某高处,看着百姓捧着粥碗的模样,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真正的转机,即将在这蒸腾的热气中悄然到来。
钟鹏举望到局势基本受控,派回部分医师引导人们对症饮用药水。
南康县兵的家属也都在这三万人里面。
营内百姓们故意将刚熬好的药汁舀在粗瓷碗里,碗沿的药渣都没擦净,就递到最前排的老者手中,“趁热喝,你是轻症,喝了明天就能有力气了,我就是这样喝要好的。”的乡音,像根针进一步挑破了刘叶成编织的“抢才能活”的谎言。
钟林倍吃透百姓的“求生本能”,化混乱为助力。
钟林倍深知饥民的软肋不在“抢”而在“活”。
他提前培训的轻症痊愈者和未被感染的青壮,有半数是南康周边的乡邻。这些人带着家乡口音喊出“俺们村王二喝药好了”,用熟人的真实经历击碎谣言。当同村人带着消退的疫疹现身时,恰是对“有药可医”的无声证明。百姓的冲锋瞬间变成迟疑,而这种迟疑恰是瓦解人墙的关键——钟鹏举算准了灾民的底线:只要有一线生机,便不会甘当炮灰。
当城内百姓们捧着温热的碗,看着黑漆漆的药水,听着亲切的叮嘱,求生的希望便从舌尖蔓延到心底。而此刻,一场更精心的安排即将登场,进一步稳固这份新生的信念。
更精妙的是对“康复者”的展示。有个叫李三郎的汉子,前几日还咳得直不起腰,此刻却帮着抬铁锅。当同村的王阿婆认出他时,“三郎你好了?”的惊呼,像颗石子投进人潮,激起层层涟漪——原来真的有药能救命。
这些部署如同一簇簇火苗,在百姓心中重新点燃求生的本能。当刘叶成试图将他们推向“抢或死”的绝路时,钟鹏举却铺就了“等就活”的坦途,用最朴素的温暖告诉众人:活下去,不必用抢的。这种对求生欲的正向引导,最终让百姓从被利用的“肉盾”,变成了瓦解阴谋的力量。
群体陷入盲从,会将暴力行为合理化(如“抢粮是为了活命”)。刘叶成正是利用这点,让个体在“群体作恶”中淡化道德负罪感。
钟鹏举的应对,是用“微小的善意”唤醒个体良知:医工递药时的那句“慢点喝,还有”、健康妇人分享奶水的举动,这些温暖的细节像细密的针,刺破群体暴力的“合理化”外壳。
当抱着病孩的妇人被张婶拉住,看到同村孩子的康复,她突然从“群体中的施暴者”变回“母亲”的个体身份——这种“去群体化”的唤醒,让盲从的暴力失去土壤,就像退潮后的沙滩,露出个体本真的善意。
南康城外的饥民从“盲从冲锋”到“有序排队”的转变说明:群体的盲从并非天性,而是被暗示与情绪塑造的结果。钟林倍没有对抗盲从,而是用事实替代谎言、用熟悉替代陌生、用秩序替代混乱,让群体在新的引导下,将盲从的能量转化为求生的合力——这恰是破解群体盲从的核心逻辑:与其阻挡洪流,不如为其指引奔向绿洲的河道。
群体的盲从性源于个体在群体中“去个性化”——当融入群体,独立思考能力会被集体情绪淹没,像被洪流裹挟的落叶,失去自主方向。钟鹏举应对南康饥民的策略,正是对这种盲从性的精准拆解与重塑。
刘叶成的部分死忠心腹还是乘机混入了大营,四处寻找,原本以为该堆满物资的大营,哪有半点多余粮食和药材的影子?除了住了人的帐篷,其余的都是新扩建的空帐篷在风里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