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您转告阿尔忒恩,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往后的日子,让他必须活着,他这条命是卡修斯换来的。”
老信使点了点头,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去。
前厅里只剩下南昭一人,珊瑚壁灯的光落在她身上,映出眼底未干的湿痕。
她握着贝壳盒,仿佛能透过冰凉的金属,触到那个骑士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点温度。
——
送走老信使,南昭攥着铃铛和信回到寝宫。
她坐在窗边的沙地前,望着那几株努力伸展的向日葵幼苗,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她仿佛能看到希贝尔收到信时的模样——那个在草原上笑得像向日葵一样灿烂的女孩,此刻该有多伤心啊。
“我要去找希贝尔。”
南昭突然开口,眼神里多了份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要亲手把铃铛交给她,还要告诉她,卡修斯到最后一刻,都记着她的向日葵花田。”
「可是希贝尔在草原啊。」
竹子有些担心,
「你去了草原,腿会很疼的,上次变腿形的滋味你忘了吗?」
“我能撑住。”
南昭轻轻抚摸着冰凉的铃铛,声音很轻却异常笃定,
“卡修斯是我们的朋友,希贝尔是我最重要的人,这种时候,我必须在她身边。”
她立刻去找埃拉王后和托雷长老,把自己的决定和盘托出。
埃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坚定的眼神,虽满眼心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去给她准备行囊:
“我给你备足凝露膏,还有防水的斗篷。路上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险就用深海低语联系我们。亚瑟会跟你一起去,他能护着你。”
亚瑟早已听说了卡修斯的事,脸上满是沉重。
听到要陪南昭去草原,他立刻握紧了腰间的鲨鱼牙刃,用力点头:
“母后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住塞莉娅!”
南昭看着亚瑟认真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尾鳍,想象着即将踏上陆地的模样——哪怕双腿会传来刺骨的疼,哪怕前路有再多未知,她都要走这一趟。
因为有些约定,必须有人去守护;有些悲伤,需要有人陪着重担。
——
第二天清晨,朝阳刚吻上海面,南昭和亚瑟就登上了前往草原的船。
船顺着温暖的洋流平稳行驶,南昭坐在船头,指尖摩挲着那枚青铜铃铛,目光望向远方的海平面。
阳光泼洒在海面上,漾起一片金色的波光,像极了希贝尔信里描述的向日葵花田。
“你说,希贝尔看到铃铛,会哭吗?”
南昭轻声问,声音被海风揉得有些轻飘。
亚瑟坐在她身边,墨绿的眼眸里盛着难得的温柔:
“会的,但她也会明白,卡修斯走得没有遗憾。我们多陪她些日子,等她缓过来了,再一起回来。”
南昭点了点头,将头轻轻靠在亚瑟的肩膀上。
她知道这趟旅程不会轻松,可心底的念头却异常清晰——
为了卡修斯未说出口的牵挂,为了希贝尔独自承受的思念,也为了他们之间那份跨越海陆的羁绊,她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