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从宴会厅角落的水池边传来,带着甲壳类生物特有的生硬感:“找到了......老仆......手上有疤......”
是早上派出去的那只小螃蟹。
南昭借着旋转的舞步作掩护,裙摆扫过光洁的地板,悄无声息地朝着水池方向挪动。
水池里几尾锦鲤正悠闲摆尾,她立刻用“深海低语”快速传递指令:“让小螃蟹爬到老仆的托盘下,夹一下她的衣角。”
不过几秒钟,角落里的莫尔娜忽然身形一顿,下意识低头看向托盘下方。
南昭的目光精准捕捉到那一幕——
一只青灰色的小螃蟹正用螯钳轻轻夹着她灰衣的衣角,另一只螯钳还高高举着片指甲盖大的贝壳,贝壳边缘泛着珍珠光泽,正是南昭让热带鱼转交给它的“信物”。
莫尔娜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变了变,随即不动声色地用脚把小螃蟹拨到廊柱阴影里,端着托盘,脚步缓慢地朝宴会厅后门走去。
南昭心头一凛——女巫在给她信号。
她立刻收住舞步,手捂住脚踝,脸上浮起恰到好处的痛苦神色,眉头紧蹙,冷汗似要从鬓角滑落。
阿尔忒恩果然快步走来,语气里的关切假得像涂了层蜜:“怎么了,塞莉娅?是不是脚又疼了?”
南昭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后门方向,又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腿,做出“想回房休息”的手势,眼神里带着几分隐忍的委屈。
阿尔忒恩扫了眼周围意犹未尽的贵族,见她没在众人面前失态,倒显得“懂事”,便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吧,让侍女送你回去。”
南昭顺着台阶下,任由侍女搀扶着走出宴会厅。
刚拐过雕花走廊,她瞅准侍女转身关窗的空档,猛地矮身钻进旁边的灌木丛。
双腿的刺痛如同有无数根细针在扎,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额头很快沁出冷汗。
但她没有半分迟疑,凭着记忆里小螃蟹传递的方位,朝着花园角落的老喷泉疾行。
老喷泉早已干涸,石雕的鱼尾上爬满青苔,池底积着枯叶,在月光下透着股荒凉。
南昭刚走到喷泉边,身后就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笑声,像老树枝摩擦的声响:“没想到,人鱼公主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主动找我。”
她猛地转身,看见莫尔娜正站在月桂树的阴影里,手里拈着那只小螃蟹,青灰色的螯钳还在微微动弹。
她灰衣下的手腕露出一截,一道暗红色的疤痕蜿蜒如蛇,在月光下格外显眼——那是女巫的标志性印记。
南昭没有说话,从怀里摸出支炭笔和张折叠的羊皮纸(是她早上特意让侍女找来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快速写下一行字:
“我要拿回我的声音。”
莫尔娜接过羊皮纸,借着清冷的月光扫了眼,嘴角勾起抹扭曲的笑,皱纹挤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