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南浩文猛地拔高声音,语气里满是训斥,“你哥哥在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南昭停下脚步,缓缓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却在空中清晰地比划:【你们不是总说我是哑巴吗?难不成连聋子也是了?不然怎么会听不见?】
莫云澜的脸色“唰”地变了,猛地站起身,胸口起伏着:“你——”
“够了!”南浩文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南昭,别以为你在学校做的那些事能瞒住!秦家已经打电话来了,说你把他们家儿子打伤了!”
哦?消息传得倒是挺快。
南昭微微歪头,摊开手,一脸无辜地比划,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明天跟我去秦家道歉!”南浩文厉声命令,语气不容置喙,“秦家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绝对不能得罪!”
南昭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划过:【要道歉你自己去,我没兴趣。】
说完,她转身就上了楼,任凭身后南浩文的咆哮声炸开,连带着一个烟灰缸“哐当”一声砸在楼梯扶手上,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她也没回头。
回到房间,南昭反手锁上门,才长舒了一口气。今天这一天,可真是够跌宕起伏的。
她走到窗边,无意间往下一瞥,却见莫云澜站在院子里,正举着手机打电话。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的侧脸线条,眉头紧锁着,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忽然,莫云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视线精准地对上了窗口的南昭。
四目相对,不过一秒的时间,他便迅速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背影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像是在逃避什么。
——
深夜的高档酒吧里,霓虹与暗影交织,爵士乐慵懒地淌在空气里。
莫云澜坐在吧台前,面前的空杯已摞起半尺高,他又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脑海里反复浮现的画面——南昭那双淬了冰似的眼睛,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总爱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仰着小脸用崇拜目光望着他的小女孩,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再来一杯。”他抬手敲了敲吧台,声音里带着酒后的沙哑。
酒保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犹豫着劝道:“莫少,您已经喝了不少了......”
“我说,再来一杯!”莫云澜猛地抬眼,眼底翻涌着压抑的烦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酒保不敢再劝,赶紧取过酒瓶,往水晶杯里注满琥珀色的液体。
莫云澜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眼前忽然闪过七岁的南昭——她穿着蓬松的白色小裙子,怀里紧紧抱着缺了只耳朵的泰迪熊,站在楼梯口,怯生生地仰望着他,小声喊“云澜哥哥”。
那时候的她,眼睛亮得像含着星星,依赖得毫无保留。
他曾是真的想护着她的。可后来......后来的事,像被浓雾遮住的沼泽,一想起来,就只剩钝痛。
他抓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仿佛要将那些混乱的记忆,连同酒液一起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