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杵着了。”
“明天开始,你们跟着大队下地秋收,能干多少干多少。”
他的话音一落,李晓燕等人都是一愣。
李建军忍不住问:“陈放,那你呢?”
陈放的动作没有停,目光却投向了院墙外黑黢黢的山林。
“我带它们,巡山。”
“秋收的时候,粮食的香味能传出几十里地。”
“山里的野猪、狍子、黑熊,闻着味儿就都下来了。”
这分工合情合理,所有人都没话说了。
甚至,李晓燕他们心里还隐隐松了口气。
有陈放和他那七条猎犬在,至少不用担心辛辛苦苦收回来的庄稼被野兽给毁了。
众人各自回屋,准备迎接明天的苦战。
院子里,只剩下陈放和七条安静的狗。
他站起身,走到院门口,深深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
风里,除了庄稼的香甜和泥土的芬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躁动。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前进大队彻底沸腾了起来。
几百号社员,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扛着镰刀,背着麻袋,涌向了村子外那一片望不到头的金色田野。
今年的光景实在太好了。
先前的雨水足,后头的太阳又晒得透,地里的玉米杆子一根根长得比人还高,上面坠着沉甸甸的棒子,个个饱满得像是要炸开。
“咔嚓!”
王大山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看都不看,一抓一个准,手腕一拧,玉米棒子就脱离了杆子,被他“嗖”地一下扔进身后的背篓里。
“他娘的,今年这棒子,一个顶去年俩!”
王大山抹了把汗,咧开大嘴,露出一口被烟叶熏得发黄的牙。
汗水淌进眼睛里,涩得发疼,可没人喊累。
肩膀被麻袋磨得火辣辣的,也没人叫苦。
社员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最朴实、最踏实的喜悦。
陈放的分工,是带着他的七条狗巡山。
他没有下到人声鼎沸的田里,只是领着犬队,沿着玉米地和后山之间的那条分界线,不急不缓地走着。
追风在他身前三米远的地方,步态沉稳。
黑煞和磐石一左一右,护在他的身侧。
雷达则跑在最前面,大耳朵不停转动,鼻子贴着地面,仔细分辨着空气中各种复杂的气味。
虎妞跟在他的身后,琥珀色的眼睛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幽灵和踏雪,化作两道影子,在更远处的山林边缘游弋。
第一天的抢收结束,所有人都觉得,只要再这么干上几天,今年的口粮就彻底稳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村西头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哭嚎。
“完了——!全完了——!”
那声音,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心窝,一下子就划破了村庄黎明前的宁静。
是孙二狗他爹孙老汉的声音。
他家分的玉米地,就在最靠后山的那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