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就这么完了?”
“雷声大,雨点小。”
他撇着嘴,故意让屋里人都能听见,“我还当多大的事儿,闹半天就是叫过去问两句话。”
吴卫国立马在旁边帮腔:“就是,白让我们跟着提心吊胆一场。”
陈放懒得搭理他们,酸话听多了,耳朵早就起了茧子。
他心里明镜似的,高建国那种人,眼睛里揉不进沙子。
今天这事不算完,只是被他用一个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完美闭环”给暂时堵了回去。
只要那两个逃走的家伙还在。
只要地质队报的案子没销,这根弦就始终绷着。
往后的日子,行事必须更小心。
他心里盘算着,手上的活计却没停。
黑煞的伤痂被他细细地刮掉一层,露出
大家伙舒服地哼唧着,拿大脑袋在他手心来回蹭。
第二天,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积雪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村里的大喇叭没再提“封山禁令”的事,可也没人敢往山里跑。
那禁令就像个无形的笼子,把所有人都圈在了村子周围。
陈放却坐不住了。
家里的存粮不多了,狗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顿顿苞米糊糊顶不住。
他没直接进山,而是先去找了王长贵。
老支书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看着房檐上融雪滴下的水珠子发呆。
见陈放来了,眼皮都没抬一下。
“书记,我想进山转转。”陈放开门见山。
王长贵吐了个烟圈,烟雾把他那张老脸遮得模糊不清。
“喇叭里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禁令是防意外,可山里的情况,不去看看,谁心里有底?”陈放不卑不亢。
“公安的人虽然走了,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我去山里,不为打猎,就当是替大队去巡巡山,摸摸情况。”
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把个人目的,包装成了集体需求。
王长贵捏着烟杆的手指顿了顿,终于抬眼看了看他。
这小子,脑子转得就是比别人快。
“去吧。”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别往老林子深处跑,就在后山那片转悠。”
“还有。”
他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别空着手回来,队里好些日子没见荤腥了。”
陈放心里有了底。
他回到知青点,吹了声口哨。
五条狗“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尾巴摇得像是五把蒲扇。
赵卫东正端着个豁了口的碗喝着清汤寡水的苞米糊,看到这架势,筷子“当啷”一声掉进碗里。
“陈放!你又要干啥去?”
他站起身,一脸的难以置信,“禁令才刚下来,你就要顶风作案?”
陈放瞥了他一眼,都懒得回话,转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剥皮小刀和麻绳,径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