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胸口涂了药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可只要能待在主人身边,就觉得无比安心。
陈放蹲下身,揉了揉它的大脑袋,又顺手给它挠了挠下巴。
这温情的一幕,落在赵卫东眼里,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猛地从铺上坐了起来。
“陈放!”
他的声音尖利,带着压抑不住的扭曲,“你就不觉得过分吗?”
陈放没回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我们天天啃窝窝头,喝苞米糊糊,你倒好,拿精贵的猪油渣子去喂狗!”
赵卫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那头猪是大家伙儿的功劳,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这一嗓子,把吴卫国和瘦猴也吓得从被窝里探出了头。
“就是啊……”
吴卫国小声附和,“那油渣子,撒点盐,够我们下好几顿饭了……”
陈放终于站起身,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们三个。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在看几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第一,按规矩,猎物三成归猎人。”
“我分到的肉,怎么处置,是我的事。”
“第二,全村人能吃上年夜饭,是因为这几条狗豁出命去跟猪王拼。”
“它们受了伤,吃了点油渣,过分吗?”陈放的语气冷了下来。
赵卫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
“运气好罢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要不是你运气好碰上了那头受了伤的猪王,你算个什么东西!”
陈放没再理他。
跟这种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人争辩,纯属浪费时间。
他检查了一下屋檐下挂着的腊肉,又走到门口,感受了一下外面的风向。
风小了,雪也停了。
明天是个进山的好天气。
他回到自己的铺位,躺下,闭上了眼睛。
赵卫东的叫嚣,他全都不在乎。
他的脑子里,已经铺开了一张巨大的地图,山脉的走向,溪流的位置,林地的分布。
第二天,天还没亮,鸡都还没叫第一遍。
陈放就悄无声息地起了床。
屋里,赵卫东几人还在沉睡,或许是在梦里继续着他们的愤懑与不甘。
陈放动作很轻,他先是把昨天熏烤了一半的猪肉切下来一小块,仔细地片成薄薄的肉干,拿了个小布袋装好。
这是高热量的行动口粮,关键时刻能救命。
然后,他又找出了一块巴掌大的桦树皮。
这种树皮光滑,用烧过的木炭在上面写画,能留下清晰的痕迹。
他就着昏暗的油灯光,凭借着这几天对周围地形的勘察,飞快地在树皮上勾勒出一幅简易的地图。
村子、后山、一线天、黑瞎子沟……一个个地名被他标注上去。他又根据韩老蔫的描述,在地图的更深处,画了几个圈。
做完这一切,他穿好衣服,把剥皮小刀、麻绳等一应俱全地装备都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