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陈放回到知青点时,大部分人才刚刚睡眼惺忪地起床。
没人知道他刚刚在山里,布下了三道无声的杀机。
一整天,他都像往常一样,扛着锄头下地干活,沉默,不起眼。
赵卫东的冷嘲热讽也还在继续,只是陈放已经完全免疫。
他的心,一半在手里的锄头上,另一半,则飞到了后山的那几个陷阱上。
他在等。
耐心地等。
胃里火烧火燎的饥饿感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但他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回到知青点,五个小家伙饿得已经发不出叫声,只是有气无力地用小脑袋蹭着他的裤腿。
陈放蹲下身,把它们一个个抱在怀里,用手给它们顺着毛。
“再等等。”
他低声说。
“就快了。”
……
傍晚,收工的哨声响起。
陈放放下锄头,一秒钟都没耽搁,直接就往后山走。
“哎,陈放,天黑了还上山干嘛?”李建军在后面喊了一句。
陈放头也没回。
山林里的光线暗得很快。
他凭着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第一个陷阱的位置。
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发紧。
他拨开树丛。
陷阱还在,小树依然被掰弯着,卡得死死的。
绳套也完好无损。
空的。
陈放的心沉了一下,但没说什么,转身走向第二个。
依然是空的。
连触发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选错了位置?
还是伪装没做好,被兔子发现了?
不,不可能。
他对自己的技艺有绝对的自信。
当他走到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陷阱的位置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林子里昏暗得几乎看不清东西。
他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或许运气真的不在自己这边。
他拨开挡在身前的最后一片灌木。
视线中,那棵被他当做弹力臂的小树,已经弹了回去,直挺挺地立在那儿!
触发了!
陈放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几步冲了过去。
绳套不见了,地上只有一些挣扎的痕迹和几撮灰色的兔毛。
他顺着被绷直的绳索向上看去。
只见半空中,一个灰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正被绳索倒吊着,四只脚还在无力地乱蹬。
那是一只兔子!
一只膘肥体壮,少说也有四五斤重的野兔!
绳套死死地勒住了它的后腿,它越是挣扎,套得就越紧。
成功了!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垮了陈放一直紧绷的神经。
他走上前,一把将那只还在奋力挣扎的兔子从半空中解了下来。
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因为饥饿而发虚的身体,都感到了一丝踏实。
他拎着兔子的耳朵,感受着那温热的、充满生命力的搏动,胃里的饥饿感仿佛更加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