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搬家前夕(2 / 2)

兄弟俩被亲娘攻击的体无完肤,看见阿姐过来了,可算看到救星了。

他们激动的双眼含泪,就说这个家不能没有阿姐吧。

陈婉清将兄弟俩解救出苦海,笑着与她娘说,“您来月事了么?怎么脾气这么大?”

要么说闺女贴心呢,许素英可不就是来月事了。

因为早些年在水里泡久了,落了病根,如今逢月事到来,她便腰酸腹痛,浑身难受。

偏两个儿子还如此愚钝,真真是气的她想原地暴走。

“东西我来收拾,您到床上躺着去。想喝姜汤么,我给您煎一碗,多放些红糖,您看可以么?”

许素英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被闺女催着去床上躺着了。

不一会儿功夫,不仅姜汤送来了,还送来了一个装满热水的汤婆子。

许素英这才活了过来,面上的神色也好看起来。

许素英本来想继续问闺女打听打听圆房的事情的,但闺女忙里忙外,就是不往她跟前来。

她压低声音问一句,她还装没听见,气的她狠狠的瞪了她好几眼。

臭丫头不开窍,不知道男人的好。璟哥儿过了年十七,虚岁正好十八。

这个年纪的少年郎,个顶个精血旺盛,气力充足,那一身的劲儿,一天到晚没地方使,女人正是享受的时候。

——除了年纪轻,技巧不到位。

但这不是硬伤,只要多试几次,总能学会的。

这以后不都是好日子?

偏臭丫头不知道犯什么轴,竟是至今都不圆房,可气死她了!

二十五当天,雪终于停了,许素英指挥着陈德安,架着牛车,开始往县城送东西。

许素英过日子很讲究,该花的她不省着,但是该省着的,她也绝对不多花。

就比如家里的衣裳被褥,给家里留一套,其余都拿县城去。

以后除非春耕秋收时回家,其余时候谁还回来?

以后县城就是家了,自然要将那边收拾的妥妥帖帖。

陈家一搬东西,村头村尾的都听到风声了。

街坊邻居们议论什么的都有,有说陈松这县丞一当,县丞的宅子就买了,要么是陈松收了人家的孝敬,要么是他贪污了。

也有的说,陈婉清嫁亏了。陈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既然准备搬到县城住,何不到了县城再给闺女找女婿。以陈婉清的容貌,最低不得嫁个富商巨贾家的儿子,或是官老爷家的子孙?不管怎么说,肯定都比赵家强。

如此,似乎愈发印证了陈松贪污受贿的事情。

因为宅子是白来的,来的有些晚了,最起码在陈婉清与赵璟定婚之后,陈家不好再次悔婚,只能硬着头皮让女儿嫁了。

由此得出一个结论:要想富,还得当官。

当了官多的是人孝敬,不仅宅子,就是铺子——怪不得陈家舍得陪嫁铺子,原来是因为这东西在人家眼里根本就不稀罕,想要立马就有了!

流言纷纷,传到许素英耳朵里时,可把她气坏了。

许素英原本不想搭理,可若男人背上污名,牵连的不止是他的仕途,还有儿子的前程。

到时候连累的儿子没办法科举,那才是真能把人气死。

许素英多利索一个人,当天就寻到妇女们惯常爱去唠嗑的人家。

她还拎了一小袋瓜子,来了就往人家桌上一搁,屁股往人家炕上一坐,随即就抱怨开了。

“陈松那死心眼,整天黑着张脸,说话粗声粗气,跟那冷面煞神一样。如今他升官了,更要把威严立起来,日常连个笑脸都没有,就连他以前的同僚,都有些憷他。我是不知道,谁敢给他送孝敬,陈松正愁找不到立威的地方,让他抓住这人,少不得要拿他来立威风。”

村里的婶子大娘一静,随即试探的问她,“那你们家在县城那大宅子,是怎么挣出来的?”

“我挣得啊!”

许素英一拍炕桌,整个人激动到不能自已。

她将王老太太生辰前些时日,她给人化妆梳头做衣裳的事儿一说,她那银子就有了出处。

妇人们还不信,“随随便便画个妆,梳个头,做个衣裳,就能挣出买宅子的银子了?我不信!”

“那你倒要看,这妆是给谁画的,头是给谁梳的,衣裳是给谁做的。我给你们说,那王老太太的小儿媳妇,人家可是府城的贵人,家里陪嫁一百多台嫁妆。人家往铺子里来时,头上的首饰全都是金镶宝石的,那红宝石比鸽子蛋都大,闪光的刺眼。”

许素英极尽自己的口才,将王家的家世一宣扬,顺便宣扬王家有两个孙儿准备聘娶佳人,那县城的姑娘们可不就来劲儿了?

她就是趁机赚了一笔大的,加上前些年攒的,总算是买下了那栋宅子。

为宣传宅子并不贵,许素英还把那老两口的事情说了说。

说到老两口那女婿,算盘珠子打的都蹦到人脸上了,就等着吃绝户,现场所有妇人都义愤填膺起来。

又说多亏陈松机敏,将那女婿家彻底查了一番,才找出那女婿与人通奸,且有一子。以此威逼那男人与老两口的闺女签了和离书,老两口心存感激,在价钱上做了适当让步。

没说具体让了多少价钱,也没提与那女婿通奸的乃是他的大嫂,奸生子也是他的亲侄子,是担心这些人事后再找过去,捅破这件事,到时候不是给自家找麻烦?

总归那通奸的大嫂不是好东西,可那男人的大哥总是把媳妇往死里打,也不是什么好人。索性一堆烂肉都烂在他们自己锅里,他们自家人臭着去吧。

许素英这一番说辞,可把众人都唬住了。

屋内一会儿传出一声惊呼,一会儿又传出一声倒吸气,众人都被她吊足了胃口,也都打心底里信了她的说辞。

但是,“大嫂子,你说你那给人上妆的手艺,能往外教么?大嫂子,你看看我家巧翠,她心灵手巧,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大嫂子,我是这么想的,你看能不能让孩子拜你为师,这有了一门手艺,以后也好在婆家立足。我们不白学,我们给束那啥……”

“束修!”

“对,我们给束修!”

许素英来之前,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出,心里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欢喜的说,“好啊!若咱们村里的姑娘,都能凭本事嫁个好人家,以后咱们村的儿郎都受益。说不得有一天,我们还要求上门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要学手艺,那可不容易。”

许素英讲了一二三,总共三点。

第一,这门手艺吃技术,也吃审美。你要是审美不在线,想来也画不出什么好看的妆容;可你只审美在线,手却有点残,那也不能够。所以,教手艺可以,姑娘们能不能学会,她却不敢保证。

二来,县城的地界就这么大,若是跟她学了手艺,可不能跟她抢生意。

意思也就是说,想给人化妆,只能到别的地界去,要不然就是不厚道。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日常家务一点都不能做,只把手养得青葱水嫩,不然碰上那脾气不好的,嫌弃你粗手笨脚,再将你打了,她可不敢撑腰。

第一二点且罢了,众人都能理解。

毕竟各人的天赋不同,又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说法,所以许素英的要求并不过分。

只最后一点,看似最简单,却把众人难住了。

庄户人家的姑娘,那怕再珍贵,在家岂能不干活?真要如此,岂不是要把姑娘当姑奶奶供着?

供出来个姑奶奶,等她手艺学成了,自家也享受不打破成果,那这姑娘就真成为婆家培养的了。

这不管怎么想,都赔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