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吴砚坐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他知道,这次的对手比想象中更难对付,赵家权势滔天,手段狠辣,接下来的路,注定不会好走。但他不会退缩,为了身边的伙伴,为了服务站的居民,为了心中的信念,他必须迎难而上。
与此同时,处州市城西的老道观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道观隐藏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白墙黛瓦,古色古香。后院的凉亭里,一张石桌,两把石椅,老道士和749局局长沈惊鸿相对而坐。石桌上摆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热气袅袅,茶香四溢。
老道士须发皆白,身着洗得发白的道袍,脸上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浑浊却深邃,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他慢悠悠地沏着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岁月沉淀后的从容。
沈惊鸿身着黑色中山装,身姿挺拔,面容刚毅,却没有了平日的威严,反而带着几分恭敬。他端坐在石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落在老道士身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道长,您这茶,还是这么醇香。”沈惊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赞叹道。
老道士笑了笑,放下茶壶,语气平淡:“不过是普通的山茶,常年喝惯了,倒也觉得有几分滋味。你今日来找我,怕是不止为了喝茶吧?”
沈惊鸿放下茶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道长慧眼如炬,我确实有事想请教您。您的弟子吴砚,最近遇到了麻烦,被赵家的人针对,不仅服务站被狙击,股市投资也损失惨重,还被人恶意散布谣言,处境艰难。”
他顿了顿,继续道:“赵家此次行事太过嚣张,已经触碰了超凡界的规矩,甚至影响到了普通人的生活。我想问问道长,是否需要我出手帮吴砚一把?以749局的力量,想要压制赵家,并非难事。”
老道士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深意:“沈局长,你觉得,我收这个弟子,是为了让他在我的庇护下安稳度日吗?”
沈惊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老道士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长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无妨。”老道士摆了摆手,目光望向远处的山林,语气悠远,“人生在世,总要经历些风雨,才能成长。吴砚这孩子,天赋不错,就是经历的挫折太少,心性还不够沉稳。这次赵家这种程度的刁难,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转过头,看向沈惊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当年接任749局局长时,不也遇到过不少麻烦?甚至有人质疑你的能力,想要取而代之。可你不也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站稳脚跟,成为如今的沈局长吗?”
沈惊鸿想起当年的往事,感慨道:“是啊,若不是当年上任局长信任我,给我机会历练,我也不会有今天。”
“这就对了。”老道士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下来,“后人自有后人福,我们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就像上任749局局长相信你一样。吴砚有他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或许布满荆棘,但只有他自己走过去,才能真正成长起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说,赵家虽然势大,但也并非无懈可击。他们行事如此张扬,早已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吴砚这孩子,心思缜密,又有全知之眼的能力,未必会输给赵家,只要赵家没有老家伙出手,我们这些人,就别瞎掺和了,安安静静地看着就好。”
沈惊鸿闻言,彻底放下心来。他知道老道士的实力深不可测,比起他来,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既然老道士都这么说,那吴砚肯定能渡过这次难关。
沈惊鸿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老道士这番话已然点破他心底的盘算,让他面上泛起几分赧然。他原本以为以749局的身份抛出橄榄枝,既能卖老道士一个人情,又能将吴砚这等有“全知之眼”的超凡者纳入麾下,潜移默化间让这位隐世高人成为局里的潜在助力,却没料到心思全被看穿。
他放下茶杯,起身微微躬身,语气愈发恭敬:“道长明鉴,是我私心重了。只是吴砚的能力太过特殊,‘全知之眼’若能为大局所用,于国于民都是幸事。如今超凡界暗流涌动,天命邪教尚未根除,赵家又这般搅动风云,局里确实需要更多像他这样的年轻力量。”
老道士慢悠悠转动着茶杯,杯沿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只听他淡淡开口:“你说的道理,我懂。可能力越是特殊,越要选对自己的路。当年你入749局,是心甘情愿担起这份责任,而非旁人强求,吴砚也该如此。”
他抬眼看向沈惊鸿,浑浊的眸子里忽然透出几分锐利:“你想让他入局,是看重他的能力,也是想借他牵住我这把老骨头。这点心思,瞒不过人。但你要记着,我护的从不是某个人,是这世间的规矩,是该护的人。”
沈惊鸿心头一震,连忙垂首:“道长恕罪,我绝无利用之意,只是……”
“无需多言。”老道士抬手打断他,指尖轻轻点了点石桌,“我话说在前头,国家若有难,凡我修行之人,自当挺身而出,无需你用吴砚做纽带。可平日里的纷争,是他们这代人的历练,我不会插手,更不会因为吴砚入了749局,就成了你们的‘后盾’。”
他端起茶杯浅酌一口,语气重归平和:“至于吴砚要不要进749局,你尽可去问他。他若愿意担起那份责任,我不拦着;他若想守着自己的服务站,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也支持。路在脚下,选择权在他手里,不在你我。”
沈惊鸿闻言,心中的盘算彻底落定,取而代之的是释然。他明白老道士的意思,也清楚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他重新坐下,端起茶杯敬向老道士:“多谢道长指点,是我之前钻了牛角尖。等吴砚渡过此次难关,我会亲自找他谈谈,一切全凭他心意。”
老道士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远处层叠的山林,风卷起他的道袍衣角,带着几分缥缈:“这便对了。年轻人的路,让他们自己走。我们这些老家伙,守好底线就够了。”
沈惊鸿望着老道士从容的侧脸,心中再无杂念。他知道,这场关于吴砚的试探与盘算,终究以最通透的方式落了幕,而接下来,无论是吴砚与赵家的对峙,还是749局与这位年轻超凡者的缘分,都该交给时间,让一切顺其自然。
“道长所言极是,是我太心急了。”沈惊鸿恭敬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道长清修了,告辞。”
老道士指尖捏着茶盏,微微颔首,并未起身。沈惊鸿整理了一下中山装的衣襟,对着石桌后的身影深深一揖,转身沿着青石板路离去。脚步声渐远,道观重归静谧,只余下风拂竹叶的沙沙轻响。
凉亭里,老道士独自静坐,目光落在杯中沉浮的茶叶上,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指尖轻叩石桌,低声呢喃:“吴砚啊吴砚,这世间的风雨从不是旁人能替的,这第一关,可要看你自己能不能闯过去了。”
话音落,他抬手轻轻一挥,一道几不可察的无形气息自掌心扩散,如涟漪般笼罩整座道观。林间原本啁啾的飞鸟骤然收声,草间虫鸣也悄然停歇,连风都似放缓了脚步,只留清冽茶香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将这座隐世道观衬得愈发幽深安宁。
此时的吴砚,对此一无所知。他正沉坐在服务站办公室的旧木椅上,面前电脑屏幕亮着刺眼的光,屏幕上满是赵家近期的商业动作与资金流向。他眉心处,一道淡金色微光悄然浮现,正是“全知之眼”悄然运转。
无数条碎片化信息在他脑海中飞速碰撞、梳理:赵家做空股市的资金链路、散布谣言的水军账号源头、甚至连陈默联系工商质检的隐秘通话记录,都在他逐渐超凡的能力下追本溯源逐渐清晰。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眼神锐利如刃,全然不见半分慌乱。
损失的资金、流失的居民信任、岌岌可危的服务站……种种困境虽如巨石压心,却没压垮他眼底的坚定。他清楚,这场与赵家的对峙才刚刚拉开序幕,眼下的被动只是暂时。指尖骤然停住,他望着屏幕上赵家的破绽节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反击,该开始了。他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场仗,他绝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