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陆家嘴顶层书房,紫檀木椅上的赵氏老祖猛地睁开眼,指间那枚温润的和田玉扳指“咔嗒”一声彻底崩碎,墨色玉渣溅落在摊开的古籍上,晕开点点暗痕。窗外夜色如墨,时针刚滑过晚上九点,城市霓虹透过落地窗,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那玉扳指乃是百年前家族鼎盛时寻得的珍品,能温养气血、警示凶险,此刻崩碎,足见事局已坏到根处。
他胸口剧烈起伏,方才那缕与赵奎相连的血脉感应骤然断裂,如同被利刃生生斩断,残留的刺痛顺着经络蔓延至四肢百骸——这是旁系子孙殒命才会有的征兆,且死状必是极惨,否则不会引发这般强烈的血脉反噬。老祖抬手,指尖悬在半空,能隐约捕捉到血脉断裂前最后一丝混乱的能量波动,那波动里掺杂着陌生的术法气息,还有……一丝属于普通人的微弱生命印记,像是被赵奎的力量意外波及。
“废物。”赵氏老祖低骂一声,目光落在古籍上的玉渣暗痕,语气里却无多少怨怼,更多是可惜那枚精心培养了二十年的棋子。赵奎出身旁系,自小在祠堂磕头上香时便比嫡系子弟多了三分隐忍、七分狠劲,这些年替家族处理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是把趁手的刀,如今折了,总要费些功夫再磨一把。
他指尖捻起一粒玉渣,冰凉的触感让纷乱的思绪稍定。眼前浮现出赵奎幼时瘦小的身影,在祠堂角落偷偷擦拭供桌的模样,最终化为一声轻叹:“承业。”老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威严,哪怕只是简单两个字,也让刚踏进门的赵承业下意识挺直了背脊。
“传我命令,厚待赵奎家人。他那独子赵念安,接入族学,按嫡系子弟标准培养,武学典籍、资源供奉,不必藏私;他妻子每月可领双倍供奉,直至百年,若有旁系子弟敢嚼舌根,按扰乱族规处置。”老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查一下赵奎殒命时的现场,若波及普通人,暗中处理干净,别留下尾巴。”
赵承业躬身应下,目光却不自觉扫过老祖指尖——方才进门时,他分明瞥见一缕淡金色的微光在老祖指间流转,正小心翼翼地缠绕向书房半空那道肉眼难辨的“网”。那是赵家的家族气运网络,由历代先祖耗费心血凝聚,牵系着整个家族的兴衰,赵奎虽是旁系,却因常年替家族行事,早已与这张网缠上了深深的联系,如今他身死,竟让气运网都裂开了细缝,足见这桩事的影响比想象中更大。
“老祖,已派人去查探现场,初步消息称,事发地在城郊旧仓库,除赵奎外,还有一名普通人重伤,现已送医。”赵承业压下心头惊悸,低声禀报,“另外,749局的人似也察觉到动静,行动科那边有调动迹象,恐怕天亮后便会有动作。”
赵氏老祖冷哼一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陆家嘴的繁华盛景在夜色中更显璀璨,摩天大楼的灯光勾勒出城市的轮廓,车水马龙汇成流动的光河,可在他眼中,这人间烟火不过是过眼云烟。“749局那群娃娃,仗着手里有几分权柄,便以为能拿捏住谁?等着便是,赵家千年根基,还容不得他们放肆。”
夜色渐深,书房内的灯光彻夜未熄,而城郊的市一院急诊楼,却在凌晨时分陷入短暂的沉寂。
次日清晨七点,晨曦透过医院门诊楼的特制量子玻璃幕墙,在泛着冷调莹光的纳米陶瓷地面上投下细碎光斑,几道步履沉稳的身影踏过光影,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焦灼。吴砚走在最前,一身淡蓝色定制衬衫剪裁利落,袖口紧扣至腕骨,唯有眼底密布的红血丝,泄露出他彻夜未眠的疲惫——自昨晚从赵奎手下救下被绑架的阿哲,他便带着众人一路疾驰,将重伤的阿哲送进了这家只对超凡者开放的专属医院。
“阿哲现在怎么样?医生有说什么吗?”许柠快步跟上,米白色真丝衬衫配黑色烟管裤,勾勒出干练气质,只是攥着保温桶的指尖泛白,眼底满是担忧。那保温桶由林越提供的特殊材质制成,能恒定内部温度与能量,里面是她凌晨起身用灵米熬制的粥品,虽不知对超凡者伤势是否真有帮助,却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大心意。
她刻意放轻声音,目光不自觉扫过走廊两侧:墙面并非普通涂料,而是覆着一层浅灰色的智能能量缓冲层,内嵌的淡蓝色全息监测屏无声跳动着数据流,偶尔有细微的能量波纹在屏面闪过,那是医院自动检测环境能量波动的痕迹。“昨晚他伤得那么重,头破了不说,肋骨还断了两根,普通医院根本接不住这样的伤,这里……真的能治好他吗?”
“放心,凌晨已经从抢救室转出来,暂时脱离危险,现在在特护病房观察。”吴砚放缓脚步,回头看向身后几人,声音沉哑却稳定,“医生初步检查过,头部撞击和骨折不算大碍,皮肤上的能量灼伤也已经控制住。林越,你先带小雅和李默在休息区等会儿,我和许柠去跟主治医生对接细节。”
林越抬手理了理身上的黑色暗纹唐装领口,衣料垂坠挺括,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往日里偶尔显露的随性彻底收敛,只剩眉眼间的凝重:“一起过去,昨晚我们都在现场,能给医生说清阿哲受伤时的情况,或许能帮上忙。”他身边的小雅穿着藏青色职业套装,高马尾梳得一丝不苟,手里紧紧攥着阿哲常玩的小熊玩偶,指尖几乎要嵌进玩偶布料里,眼底翻涌着后怕与难掩的冷意。
走在最后的李默身着浅灰色休闲西装,单手插在裤袋,另一只手握着平板电脑,指尖在屏幕上飞速滑动——上面是他连夜整理的资料,除了之前采风时拍的仓库照片,还有从隐秘渠道搜集到的赵家超凡产业信息。昨晚救下阿哲后,吴砚已将绑架真相全盘告知,他虽不是超凡者,却也清楚,阿哲的伤,从头到尾都是赵家一手造成。
几人穿过铺着能量缓冲垫的走廊,沿途景象远超普通医院的认知:天花板嵌着隐形灯带,光线柔和却能精准照亮每一处角落,不见传统灯管的突兀;墙面每隔几米便有一个微型能量接口,偶尔有医护人员驻足,将手环贴近接口,瞬间调出半透明的全息面板,指尖轻点间便完成数据录入。
远处传来轻微的悬浮声,抬头望去,一台银白色的小型诊疗仪正贴着天花板缓缓移动,底部的扫描探头不时亮起淡绿色微光,那是医院的自动巡诊设备,能实时监测公共区域内患者的生命体征与能量状态。途中遇到几位医护人员,其中一人走过一位坐着轮椅的患者身边时,掌心忽然泛起柔和绿光,轻轻覆在患者缠着纱布的腿上,不过数秒,那原本紧绷着的纱布下,竟隐约透出淡淡的能量光晕,狰狞的伤口似乎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愈合——那是拥有“快速愈合”异能的护士,后来他们才知晓,在这家医院,每百名医护中便有至少一位身怀医疗系异能,这般配置,便是超凡界底蕴的直观体现。
刚走到特护病房外的等候区,便见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全息病历台前,指尖在半空轻点,面前的三维病历模型随之一明一暗,各项数据精准浮动。不同于普通医院医生面对重伤患时的凝重,这位医生神情从容,甚至带着几分笃定的平静。
吴砚快步上前,语气克制着急切:“医生您好,我们是病人阿哲的朋友,想了解他现在的恢复情况。”
医生转过身,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并未多问身份,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和:“你们放心,病人情况比预想中稳定。虽有颅内少量出血、两根肋骨骨折,还有三处二级能量灼伤,但对超凡者而言,这些都不算棘手。”
他抬手虚划,面前的全息面板瞬间切换画面,阿哲体内的能量流动轨迹与骨骼损伤处清晰呈现,甚至能看到断裂肋骨旁隐约跳动的淡金色修复光晕:“颅内出血已经用三阶‘凝神液’控制,配合头部的量子导融仪,三天内就能完全吸收,不会留下后遗症;骨折的肋骨外敷了三阶‘续骨丹’,再接入骨骼再生舱,一周就能初步愈合,后续只需配合能量调理,半月便可恢复如常;至于能量灼伤,每天安排异能护士用‘净化异能’配合‘愈肤膏’处理,两周就能结痂脱落。整体来看,最多两个月,他就能彻底康复,回归受伤前的状态。”
许柠闻言,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可眉宇间的忧虑仍未散去。她不是超凡者,对超凡医术一无所知,却也清楚这般伤势放在普通医院,足以落下终身残疾,甚至可能危及生命。医生似是看穿她的心思,补充道:“你们不用觉得惊讶,这对我们来说只是常规治疗。医院库房里常备着六阶丹药,即便真到了断肢重生、延寿一甲子的地步,也能应对,病人目前的伤势,还用不到那么高阶的资源。”
话音刚落,旁边的诊疗室传来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几人下意识望去,只见一台通体银白的舱体正缓缓闭合,将一位断了手臂的患者包裹其中,舱体表面流转着淡金色的能量纹路,顶端的全息屏显示着“基因修复中,进度12%”的字样——那是医院最新引进的“量子基因修复舱”,配合六阶“接骨丹”使用,能让断肢在半月内完美重生,效率是传统丹药治疗的三倍。
小雅攥着小熊玩偶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带着后怕,却更多的是坚定:“幸好送来得及时,也幸好这里是超凡医院……赵奎那群人下手太狠了,若不是你们昨晚及时赶到,阿哲恐怕……”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可众人都懂那份后怕——若是晚一步,或许就再也见不到鲜活的阿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