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的修为，早已是筑域境后期巅峰，而她自己，不过是个全靠爷爷柳苍云的名头，狐假虎威的大小姐罢了。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话语，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柳如烟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她想后退，想逃跑，可在苏婉清那冰冷的眼神下，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灵兰叶片上的白霜，在一点点加厚，柳如烟感觉自己像被一头蛰伏的猛兽盯上，只要对方愿意，随时能将她撕成碎片。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清眼中的杀意渐渐收敛，周身的寒意也如潮水般退去，灵兰叶片上的白霜融化，化作水珠滴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柳如烟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从鬼门关逃了回来，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心里又怕又怒，丢了这么大的脸，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她强撑着站直身体，想放两句狠话，彰显一下自己主事的威严，可对上苏婉清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所有的狠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连再看苏婉清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狼狈地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后的两个管事也慌忙跟着跑了出去，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敢说。
看着柳如烟仓皇离去的背影，苏婉清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弯腰，小心翼翼地打理着院中的灵兰。
洛凡是她的逆鳞，谁碰，谁就得受着，而柳如烟，不过是跳梁小丑，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接下来的日子，聚宝阁分舵彻底落入柳如烟手中。
一开始，她还担心苏婉清会暗中插手，处处提防，可苏婉清却像真的沉下心来养老一般，每日只在院中打理花草，修炼打坐，对阁中事务不闻不问。
柳如烟渐渐松了口气，愈发肆无忌惮地摆起了主事的架子。
可她忘了，当副主事时，她只需跟在柳苍云身后撒娇邀宠，或是找苏婉清的麻烦，从不用管正事。
如今大权在握，才发现主事之位，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坐。
整理货物时，她分不清灵草的品级，把低阶的凝气草当成高阶的聚灵草入库，又把珍贵的血参当成普通药材堆在角落，
这也导致后续拍卖时闹了大笑话，有人花高价买了凝气草，发现被骗后闹着退款；血参却被一个散修以低价捡了漏，白白损失了数十万灵石。
查账时，她对着密密麻麻的账本头晕眼花，连收支都算不清楚，把上个月的支出当成了收入，报给总阁的账目一塌糊涂，被总阁长老一顿斥责，却依旧不知悔改，干脆把账本扔给
拍卖定价更是离谱，她觉得越贵的东西越有面子，把一件中阶宝器的起拍价定到了五百万灵石，远超市场价，结果无人问津；
又觉得一件蕴含微弱火灵力的玉佩不起眼，起拍价定了一千灵石，最后被人发现玉佩能辅助修炼火属性功法，以十万灵石成交，又是一笔巨额损失。
短短一个月，聚宝阁分舵就因为她的乌龙操作，损失了近百万灵石，阁内的老伙计们看着心疼，忍不住提醒几句，却被柳如烟当成是挑衅。
她从小被宠成公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哪里受过这种 “顶撞”？当即大发雷霆，动辄打骂伙计，把大小姐脾气发挥到了极致。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敢质疑本主事的决定？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账本看不懂？废物！都是废物！”
打骂声在聚宝阁内此起彼伏，老伙计们心寒不已，他们跟着苏婉清时，虽规矩严格，却从未受过这般屈辱。
渐渐地，有人开始偷偷离职，先是两个掌管库房的老管事，接着是拍卖场的司仪，最后连几个修为不错的护卫都走了。
人手锐减，服务质量一落千丈，宾客来拍卖，没人引导；寄拍物品，没人仔细查验；出了纠纷，没人妥善处理。
那些曾经捧着柳如烟的名流权贵，见聚宝阁越来越混乱，拍卖品要么价高得离谱，要么是残次品，也渐渐不再光顾，聚宝阁的人气一落千丈，信誉更是跌到了谷底。
总阁拨下来的周转资金，很快就被柳如烟的亏空堵完了，更严重的是，许多寄拍者拍卖成功后，迟迟拿不到货款，找上门来讨要，却被柳如烟派护卫赶走。
一来二去，愤怒的寄拍者们联合起来，堵在了聚宝阁门口，举着牌子闹事：“还我货款！”“聚宝阁欺人太甚！”“柳如烟滚出来！”
门口的闹剧引来了无数路人围观，指指点点，聚宝阁的脸算是丢尽了。
柳如烟躲在主事院内，吓得瑟瑟发抖。
她不敢告诉爷爷柳苍云 —— 爷爷要是知道她把分舵搞成这副样子，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她更拉不下脸去求苏婉清 —— 之前把人奚落得那么惨，现在低头，岂不是太没面子？只能一天天苟延残喘，盼着这场风波能自己过去。
可风波不仅没过去，还来了最后一根稻草 —— 云城主。
云啸天带着几名护卫，面色严肃地走进聚宝阁，无视了慌乱的护卫，径直来到主事院。
柳如烟硬着头皮出来迎接，还想摆主事的架子，却被云啸天一句话怼得说不出话来：“柳主事，聚宝阁分舵混乱至此，寄拍者闹事堵门，影响天云城治安。
若是三日内无法解决，本城主只能将此事上报聚宝阁总阁，由总阁来处置了。”
上报总阁？柳如烟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她知道，一旦总阁知道真相，她的主事之位肯定保不住，说不定还会被爷爷罚去面壁思过，永无出头之日。
这一刻，她所有的骄傲和面子，都碎成了粉末，她再也顾不上其他，跌跌撞撞地冲出主事院，朝着苏婉清的副主事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