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锁灵链在沙漠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洛凡每走一步，断裂的肋骨都像被重锤碾过，喉头不断涌上的腥甜被他强行咽回腹中。身旁的萧寒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月白劲装被血浸透大半，唯有那双眸子依旧如寒星般锐利，死死盯着前方高耸入云的雁阙国都城城门。
城门是用千年玄铁铸就，泛着青黑的冷光，城楼上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缠着一具干瘪的尸骸，风一吹，尸骸便如纸鸢般晃动，落下细碎的骨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甜腥味，混杂着苦杏仁的气息，洛凡鼻翼微动，心头骤然一紧 —— 这是炼制血肉大药的味道，前几天的破庙处有同样的气味。
“押进去！” 黑衣人身后的皮鞭狠狠抽在洛凡背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踉跄了一下。他抬眼望去，都城内的街道空无一人，两侧的房屋门窗紧闭，唯有街角处张贴的告示上，“中秋祭天，全城百姓需至天枢台观礼” 的字迹格外刺眼。
地牢潮湿阴冷，石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积水里，溅起细碎的涟漪。洛凡和萧寒被扔进一间牢房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两道微弱的声响。
“大哥？是你吗？”
洛凡猛地转头，借着石壁上微弱的磷火，看清了角落里蜷缩的两道身影 —— 那是姜武和江烈，他那十个兄弟之二！
他挣扎着爬过去，指尖触到姜武囚服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姜武的囚服上结着黑褐色的血痂，手腕脚踝处的镣铐已经嵌进皮肉里，露出的骨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灰，原本壮实的身躯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唯有那双眼睛还残存着一丝光亮。
“阿武，阿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洛凡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他伸手想解开两人的镣铐，却被姜武死死按住手。
姜武的嘴唇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洛凡的手背上：“大哥，别白费力气了…… 这镣铐是用玄铁做的，能封灵力。我们…… 我们已经废了。”
“其他六人呢？” 萧寒扶着墙壁站起来，目光扫过两人，声音低沉地问道。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狠狠刺进了姜武和江烈的痛处。江烈猛地埋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姜武则死死咬着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过了许久，才声音哽咽地开口：“大哥，他们，他们…… 六个兄弟，都被拖进了天枢台的炼药阵。我亲眼看见的，那天晚上，天枢台的方向亮起血色光罩，阵里飘出他们的残魂，最后连骨头都被熬成了药渣……”
“轰 ——”
洛凡只觉得脑海里一声巨响，所有的理智瞬间崩塌。他猛地一拳砸在石壁上，玄铁镣铐哗啦作响，拳头下的石壁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混着积水晕开一片猩红。
“啊 ——！”
悲痛如同岩浆般从胸腔里喷涌而出，洛凡的嘶吼声在地牢里回荡，震得磷火剧烈晃动。他想起几人一路从杂役处的试炼空间冲出，硬刚韩老贼，入住黄级洞府…… 可如今，那些鲜活的身影，全都变成了天枢台炼药阵里的一缕残魂，连尸骨都无法留存。
“冷静点，洛凡！” 萧寒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凝重，“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我们得弄清楚，他们为什么要炼人成药！”
就在这时，地牢的铁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道黑袍身影走了进来。黑袍人戴着青铜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骷髅头的法杖，每走一步，地面都会渗出黑色的雾气。
“没想到，落云宗的几个小崽子，居然还有力气在这里哭哭啼啼。” 黑袍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木头，刺耳又阴冷，“不过也好，等你们知道真相，会哭得更惨。”
“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凡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如刀般盯着黑袍人。
黑袍人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手中的法杖指向地牢外：“看见外面的告示了吗？中秋祭天，不过是个幌子。雁阙国百姓的生魂最纯净，等月圆之夜，天枢台的炼药阵启动，全城的人都会变成滋养我主的‘人肉大药’。到时候，嘿嘿！”黑袍人卖了个关子，并未说出后续。
“疯子！” 萧寒怒喝一声，就要冲上去，却被洛凡拦住。
洛凡的手指悄悄摸向手腕串珠，一枚晶莹剔透的小球落入洛凡掌心，是刚刚玄心加班加点提炼出来的精纯灵珠。之前与黑衣人打斗时，他灵力耗尽，玄心便在准备此物。此刻听到黑袍人的阴谋，他知道，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否则不仅自己和兄弟难逃一死，整个雁阙国的百姓都会遭殃。
他趁着黑袍人得意狂笑的间隙，悄悄将灵珠塞进嘴里。灵珠入口即化，一股精纯的灵力瞬间涌遍全身，原本断裂的经脉传来阵阵刺痛，却又在灵力的滋养下快速修复，如同沉睡的巨龙般苏醒，在丹田内奔腾涌动。
“你…… 你刚才吃了什么？” 黑袍人察觉到洛凡身上的灵力波动，顿时脸色大变，手中的法杖猛地指向洛凡，“找死！”
黑色的雾气从法杖顶端喷涌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洛凡的头颅。
“就是现在！” 洛凡眼中寒光一闪，空间内的灵力骤然外泄，玄铁镣铐瞬间崩断。他抓起地牢墙角的一根断剑，脚尖点地，身形如箭般冲向黑袍人，剑尖裹挟着赤色的灵力，直劈鬼爪。
“砰！”
灵力与鬼爪碰撞，发出一声巨响，黑色的雾气瞬间消散。黑袍人被震得连连后退，眼中满是震惊：“怎么可能？你的灵力居然恢复得这么快！”
洛凡没有废话，手中的断剑再次挥出，几道凌厉的剑气直逼黑袍人。萧寒也趁机爆发灵力，折断手腕上的镣铐，祭出腰间的冰魄盾，挡住了从地牢外冲进来的黑衣人。
“阿武，阿烈，你们快跟我走！” 洛凡一边与黑袍人打斗，一边冲角落里的兄弟喊道。
姜武和江烈对视一眼，虽然他们的灵力被镣铐封住，但多年的战斗本能还在。他们挣扎着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冲进来的黑衣人。
洛凡一剑刺穿黑袍人的肩膀，黑袍人惨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跑。洛凡哪会给他机会，脚尖一点地面，身形追上黑袍人，断剑从他的后心刺入，将他钉死在石壁上。
“走！去天枢台！” 洛凡拔出断剑，擦了擦脸上的血，对众人说道。
四人冲出地牢，朝着天枢台的方向跑去。此时的都城内已经乱作一团，不少百姓听到动静，纷纷打开门窗，看到洛凡四人与黑衣人打斗，都吓得四处逃窜。
“大家别跑！黑衣人要把我们炼成人肉大药！跟他们拼了！” 洛凡一边打斗，一边朝着百姓嘶吼。
百姓们听到 “炼成人肉大药”，顿时惊恐万分，有些人拿起家中的菜刀、木棍，朝着黑衣人冲去。一时间，都城内喊杀声四起。
天枢台位于都城中央，是一座高耸的圆形祭坛，祭坛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血色阵纹，三百六十根铜柱环绕着祭坛，每根铜柱上都绑着一个百姓，他们的脸上满是恐惧，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被铜柱上的锁链死死困住，无法动弹。阵眼处，躺着几个气息微弱的孩童，他们的头顶飘着一缕缕白色的生魂，正被阵纹一点点吸进祭坛下方。
“住手！” 洛凡目眦欲裂，手中的断剑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朝着祭坛冲去。
祭坛上的黑衣人看到洛凡等人，顿时分出一部分人阻拦。为首的黑衣人穿着黑色长袍，腰间系着金色腰带，手中握着一把黑色长剑，气息比之前的黑袍人强大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