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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疯笑宫(十九)(1 / 2)

刚从外面回来的江衍和陆烬正在前厅喝茶。

听到消息,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茶盏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中响起。

偏房还是很简单的陈设,只是已经着人来清扫过,至少能住人了。

“吱呀”一声推开门,浓重的药味瞬间裹了上来。

外敷金疮药的辛辣,混着内服参汤的微苦,还夹着一丝陈旧的草药气息。

江衍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脚步顿了顿,连带着眉峰也轻蹙了一下。

陆烬却没半分迟疑,长臂一伸便拦在江衍身前,宽厚的肩背恰好挡去了大半药气。

他踏进门槛时,靴底碾过地面细碎的草屑,目光径直落在床榻上:裴家嫡女躺在在软枕上,身上盖着一床素色锦被,脸颊深陷,颧骨处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唯有那双眼睛,不再是往日的浑浊涣散,竟透出了几分清亮的聚焦。

听见动静,她的眼珠缓缓转动,当看清陆烬轮廓分明的脸时,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先是溢出一声微弱的气音,随即用尽全力,从疼痛不已的嗓子里挤出几个字:“你……很像……你父亲。”

陆烬快步走到床前蹲下,掌心覆上她冰凉枯瘦的手,指腹能清晰摸到皮下凸起的骨节。

“姑姑。”他的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

江衍站在门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悄然退后半步,给他们留出一片私密的空间。

他转头看向候在门外的桂香,声音压得极轻:“去请安宁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过来,就说我这边需要人照料。”

桂香屈膝应了声“喏”,提着裙摆快步消失在回廊尽头。

“你……不该……救我。”裴家姑姑的气息愈发微弱,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耗尽力气,眼帘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垂。

陆烬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渗出的湿痕,语气却异常坚定:“姑姑,别说傻话。当年的事我既已查清,就绝不会再让你待在那处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已……时日……无多。”她轻轻摇了摇头,枯瘦的手指在陆烬掌心微微蜷缩,“这身子……我自己清楚。”

“至少,不用死在那地方。”陆烬的喉结滚了滚,从桌上端过一杯温好的参茶,正要递到她唇边。

江衍在身后轻轻推了推自己的手臂,递来另一杯温度更适宜的温水,见他看来,便朝杯口递了递,示意先喂温水润喉。

陆烬接过水杯,刚要开口,却见裴家姑姑的目光落在江衍身上,转了好几转。

江衍身上还穿着外出的锦衣,明黄色的丝线在昏暗中泛着微光,衬得他面容愈发贵气。

“没事的,姑姑。”陆烬轻声解释,“这是三皇子,是自己人。”

裴家姑姑的目光依旧焦着在江衍脸上,过了片刻,她的嘴角艰难地向上扯了扯,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你娘……还好……吗?”

江衍一怔。

按他们查到的消息,贤妃是大胤元年入宫的,而裴家姑姑早在贤妃入宫前便被软禁,两人按理说从未有过交集。

他眼底的错愕太过明显,连眉梢都微微挑了起来。

裴家姑姑看在眼里,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又弱了几分:“你娘有颗菩萨心……帮了我不少,虽从没见过她本人,却见过你幼时的画像。”

江衍心中微动,上前一步,对着床榻郑重地行了个礼,语气里多了几分敬重:“多谢姑姑记挂,母亲在宫中一切安好。”

“我也快……不中用了。”裴家姑姑的气息越来越浅,眼神却愈发清明,她看着江衍,语速快了些,“趁现在……我还清醒,你们想问什么……便问吧。”

江衍与陆烬对视一眼,见陆烬微微点头,便直言道:“我们已联合皇后与太子一党,打算在太后万寿节上,当众戳破当今圣上弑母夺位、荒淫无度的罪行,届时拥护太子登基。”

“你怎么……确定……太子是明君?”裴家姑姑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直直盯着江衍,像是要透过他的表情,看清背后的筹谋。

江衍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坦诚道:“不瞒姑姑,我们如今也无法确定太子是否为明君。只是眼下要推翻圣上,太子是唯一能名正言顺号召朝臣的人选,我们别无他法。”

暮色彻底沉了下来,偏房里的烛火被晚风卷得微微晃动,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落在斑驳的墙面上。

皇室血脉本就稀薄,先帝与太后情深,后宫除了中宫皇后,便只剩两位妃嫔。

一位生下南贤王后便血崩而逝,另一位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嫁与裴将军为妻,早已仙逝,儿子便是顺阳王,这些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他的目光扫过床榻上气息微弱的裴家姑姑:“当今圣上这一辈,子嗣更显凋零,只有太子、我与六皇弟三人。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六皇弟今年才十岁,尚且年幼,根本无力承担大事。”

“至于我……”江衍轻笑一声,那笑意里没有半分遗憾,“我志不在此。论及朝堂政务,皇兄比我熟悉得多,我只盼着事成之后,能带着母妃远离这深宫纷争,寻一处清静之地度日。”

裴家姑姑静静听着,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暖意,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你是个好孩子,心思纯良。我帮你们,就当偿还你娘当年对我的恩情。”

她说着,伸手攥住陆烬的袖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扶我起来些,我有话要说。”

陆烬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又在她背后多加了个软枕。

裴家姑姑靠在枕上,喘了好一会儿,才接过陆烬递来的温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烛火映在她蜡黄的脸上,能清晰看见她下颌处凸起的骨节,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与耗尽的体力抗争。

“我先前被软禁的宫殿,地下埋着一把银质钥匙。”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拿到钥匙后,去找一尊‘笑佣’,你记着,那尊佣人的背后,有一处锁形的凹槽,那是当年我们暗中做的手脚,用钥匙打开,里面藏着他谋害太后的所有罪证。”

说到这里,她忽然转头看向陆烬,眼神里满是恳切,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至于裴家……我与你爹爹当年各藏了一份密令,是狗皇帝当年给我们的,就埋在裴家老宅的地下。若有机会,一定要帮裴家洗清冤屈,让那些枉死的族人瞑目。”

话音落下,她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猛地向后倒去,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连抓着陆烬袖口的手都松了几分。

烛火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嘴唇也重新变得惨白。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桂香急促的声音,还伴着轻轻的敲门声:“殿下,安宁公主来了!”

话音未落,沈念欢已经提着裙摆冲了进来,方月影紧随其后,身上还带着外面夜风的凉意。

“怎么样了?”沈念欢的声音本带着急切,可当她看清床榻上的景象时,话语骤然顿住。

裴家姑姑双目半阖,脸色比先前更显蜡黄,胸口起伏得愈发微弱,连呼吸声都变得细若游丝。

方月影快步上前,蹲在床榻边,指尖先探向裴家姑姑的额头,又轻轻搭在她的腕间。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那微弱得几乎摸不到的脉搏,紊乱得如同风中残烛。

“不行,我先前不是专业学医的,来这里后只跟着太医学了些皮毛,根本处理不了这种情况。”方月影的声音带着急意,抬头看向众人时,眼底满是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