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十年与离别(1 / 2)

十年光阴,恰似指间流沙,在一次次扑朔迷离的诡异案件侦破与店铺繁杂琐碎的日常经营中悄然流逝。

诸天百货大楼,它不像寻常店铺那般只埋头于银钱交易,更像是一个藏着无数秘密的港湾,静静等候着需要帮助的人。

市井百姓若遇着解不开的怪事——夜半三更耳畔突然响起凄厉的哭声,扰得人彻夜难眠;家中物件无故移位,晨起时梳子出现在灶台,碗筷摆到了床头。

便会神色慌张地攥着零钱赶来,眼神里满是焦灼与期盼,虔诚地买走一张平安符。

连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警察们,查案陷入瓶颈、线索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无影无踪时,也会放下身段,神色凝重地来求助明楼。

他总能坐在那张梨花木桌后,指尖轻点卷宗,从看似无关的细节里抽丝剥茧,于迷雾中找到那一线生机,让愁眉不展的警员们豁然开朗。

更有甚者,一些隐于市井的奇人异士,每逢月初月圆,便会默契地来到三楼的专卖场,他们或背着鼓鼓囊囊的布包,或提着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些常人闻所未闻的稀有物资。

百年的阴沉木、带血的狼牙、会发光的矿石。

众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就着一盏清茶,低声探讨着玄奥的术法与无形的能量,时而争执得面红耳赤,时而又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神秘又融洽的气息。

小明已长成了身姿挺拔的青年。

那日午后,他在整理地下仓库时,搬开一个积满灰尘的沉重木箱,箱底竟意外露出一本用深褐色兽皮紧紧包裹的古籍。

兽皮历经岁月侵蚀,边缘早已磨损,带着一股陈旧的皮革与尘土混合的味道。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兽皮揭开,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早已失传的追踪术,文字古朴苍劲,配图更是精妙绝伦,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某种玄机。

凭借着这本古籍的指引,他跟着警方在城郊的密林里穿梭,循着常人难以察觉的痕迹,最终协助破获了那起困扰多日的连环失踪案。

当看到失踪者家属们相拥而泣、喜极而泣的模样,他站在人群外,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涌遍全身。

明宇则对风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起初,他跟着一位云游的风水大师学习,只是觉得那些罗盘、阵盘新奇好玩,拿着罗盘在店里东测西测,惹得大家发笑。

可渐渐地,他便被其中的玄妙深深吸引,常常捧着相关书籍读到深夜。

他亲手布置的风水阵盘,不仅用料讲究——每一枚铜钱都要经过特殊的净化,每一块玉石都要挑选灵气最足的——更蕴含着他的心血与独到的理解。

那些阵盘摆在店里,成了备受追捧的畅销品,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能给家里带来些许好运。

“这阵盘的方位,可是我琢磨了三天才定下来的,保准能聚气纳福。”

明悦性情温柔,说话总是轻声细语。

一次在与一位白发苍苍的灵媒交流时,对方谈及感知他人情绪的奇妙,说那仿佛能看到人心底的色彩。

她听得入神,心中忽然一动,从那一刻起,便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人的喜怒哀乐。

起初,这种突如其来的能力让她有些无措,走在街上,四面八方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欢喜的、悲伤的、愤怒的。

可在安抚受害者家属时,这能力却派上了大用场。

当家属因失去亲人而悲痛欲绝,捶胸顿足时,她能准确捕捉到他们内心深处那既痛苦又渴望被理解的无助。

轻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舍不得他走。对吗?可他一定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简单的话语,总能恰到好处地慰藉人心,让家属的情绪渐渐平复。

明萱医者仁心,平日里总是背着药箱,笑容温和。

在一次慈善义诊中,耐心地为一位看似普通的老人诊治。

老人衣衫朴素,袖口磨得发亮,却目光清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仔细为老人检查、开药方,又细心地叮嘱着注意事项。

老人离开前,忽然从怀里摸出一枚不起眼的玉佩,塞到她手里,只说是感谢她的帮助,便转身慢慢走远了,任凭明萱怎么喊都不回头。

后来有一次,她和明悦遇到一股突然袭来的阴邪之气,危急关头,这玉佩突然微微发烫,发出一层淡淡的青色屏障,将她们护在其中,那股邪气撞在屏障上,便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了。

有好几次,她们都因此化险为夷,明萱摩挲着那枚温润的玉佩,才恍然大悟,那老人或许并非普通人,这玉佩是对她善良的馈赠。

明楼和汪曼春,在这十年里,他们携手走过风风雨雨。

他们一起净化过被诅咒的古宅,那些盘踞多年的阴邪之气化作鬼脸,在黑暗中嘶吼,他们一个画符,一个念咒,步步为营,将邪气驱散,让阳光重新照进尘封的房间。

他们一起在无数个深夜,对着散落一桌的卷宗分析案件到天亮,灯光下,他们的身影疲惫却坚定,汪曼春揉着发酸的眼睛,明楼便递过一杯热茶,相视一笑,所有的辛苦便都烟消云散。

汪曼春的观察力愈发敏锐,哪怕是现场一根细微的发丝、一点不寻常的污渍,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有一次,在一桩凶案现场,所有人都找不到线索时,她蹲下身,指着墙角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印记说:“这不是血迹,是朱砂,被人刻意抹上去的。”

果然,顺着这条线索,很快便找到了凶手。

而明楼的沉稳则成了所有人的依靠,无论遇到多凶险的情况,他脸上始终带着那份从容。

一次众人被围困在古墓中,机关四起,大家都慌了神,他却平静地说:“别慌,机关必有生门,看地砖的颜色,第三块是松动的。”

话音刚落,果然如他所说,找到了出路。

地下仓库的修炼区,是一家人提升实力的基地,常年弥漫着淡淡的灵气。

明楼在炼丹室炼出的安神丹,色泽温润如玉,香气清雅,闻一口便能让人烦躁尽消,是第七行动组出任务时的必备品,能让队员在紧张危险的险境中保持心神安定,数次助他们化险为夷。

汪曼春在炼符室画的破邪符,笔尖凝聚着她的灵力与精神,每一笔都力道十足,符成之时,符纸微微发烫,威力比普通符箓强上数倍,符纸在空中燃烧时,金光也格外耀眼,能瞬间击溃低级的邪祟。

孩子们也各有收获,小明的体能在修炼室的战斗模式里突飞猛进,他一次次挥拳踢腿,汗水浸湿了衣衫,每一次碰撞都带着十足的力道。

明宇的阵法知识越来越扎实,谈起各种阵法的精妙之处,从八卦阵到七星阵,头头是道。

这日清晨,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明楼刚推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抬眼望去,就见台阶下站着个面色灰败的中年男人。

他头发像一蓬乱糟糟的枯草,衣衫皱巴巴的,沾满了污渍,像是好几夜没合眼,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他手里紧紧攥着个褪色的布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几乎要嵌进布包里。

见明楼出来,他身体猛地一颤,膝盖一软就想跪下,明楼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男人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绝望与哀求。

“明先生,求您救救我女儿!”

男人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布包被他抖得簌簌作响。

“她三天前突然说胡话,眼神涣散,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跟谁说话,问她什么都不理。

身上还长出青黑色的斑,一块一块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看着吓人得很。

我们跑遍了医院,西医查不出任何问题,中医也把不出症结,都说没见过这种怪病。

昨晚……昨晚她突然指着窗外尖叫,说有穿红衣的女人在笑啊!

那笑声尖得像指甲刮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可我们趴在窗台上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啊!”

他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顺着脸颊的沟壑滑落,滴在布满灰尘的衣襟上。

汪曼春恰好从二楼下来,楼梯的脚步声轻缓。

听到男人的话,她原本平静的目光瞬间一凛,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三张刚画好的破邪符,符纸的边角隔着布料微微硌手。

“带我们去看看。”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人听了不由自主地安心下来。

明楼让小明守店,叮嘱道:“若有熟客来,先好生招待着,问问有什么需要,等我们回来再说。”

小明点点头,眼里满是“放心”二字。

明楼则带着汪曼春和男人往城郊赶。

车驶过一片荒废的造船厂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阴冷起来,连车窗上都凝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汪曼春突然按住车窗,沉声说:“停车。”

司机依言停下,她推开车门,一股夹杂着海水腥气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她的发丝微微飘动。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岸边,生锈的铁板、腐烂的木板散落一地,最终落在那几根锈蚀的铁架上。

那里缠着几圈发黑的麻绳,粗如儿臂,勒痕深陷,绳结处隐约有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在灰暗的光线下透着诡异。

“这地方死过人,不止一个。”

她语气肯定,空气中仿佛都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与挥之不去的怨气,让人胸口发闷。

男人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我女儿……她前几天跟同学来这儿玩过,还捡了块奇怪的石头回来,说是亮晶晶的好看……难道是……是那石头惹的祸?”

他越说越怕,身体都开始发抖。

明楼闭目凝神,指尖快速掐动着复杂的手诀,指缝间似乎有微光流转,周围的气流似乎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波动,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神凝重:“是水祟,被人用邪术困在这一带,靠吸食活人的精气续命。那红衣女人,是它幻化出来勾人的诱饵,专挑阳气弱的孩子下手。你女儿捡的石头,恐怕是它用来标记的东西。”

说话间,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翻起浑浊的浪花,“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身影猛地从水里浮起,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她长发湿漉漉地遮住了脸,只能看到一身鲜红如血的衣裳,在灰暗的天光下格外刺眼。

她直勾勾地盯着车窗,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车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汪曼春反应极快,迅速摸出破邪符,手腕一扬,符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燃起金色火光。

“呼”地一声撞上那身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破耳膜,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先去你家看看孩子。”

明楼迅速发动汽车,语气沉稳,“它已经盯上这孩子了,精气被吸了不少,得尽快用阵法护住她,拖延时间。”

车轮转动,很快便将那诡异的造船厂远远抛在身后。

到了男人家,小女孩躺在床上,脸色青灰得像蒙上了一层灰布,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嘴唇干裂起皮,时不时还发出几句模糊不清的胡话,听着像是在跟人撒娇,又像是在求饶。

明宇接到电话后,带着他的工具箱匆匆赶来,箱子沉甸甸的,里面装着他新制的“镇灵阵盘”。

他不敢耽搁,迅速取出几枚古铜钱和一块温润的和田玉,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摆出复杂的阵型,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也顾不上擦。

刚一启动阵盘,就见阵盘上的玉石泛起柔和的白光,缓缓笼罩住小女孩,她眉头微微舒展了些,原本急促的呼吸似乎也平稳了一点。

“好了,这阵盘能暂时护住她的精气。”明宇松了口气,擦了擦汗说。

明萱握住女孩冰凉的小手,那枚玉佩在她掌心微微发烫,一股暖流顺着掌心蔓延开,涌入女孩的体内。

一层淡青色的屏障悄无声息地笼罩住床榻,将外界的阴邪之气隔绝开来。

“她体内的精气还在缓慢流失,但暂时稳住了,这屏障能抵挡一阵子。

”她轻声说道,看着女孩苍白的小脸,眼中满是心疼。

明悦站在窗边,目光警惕地望着外面,忽然她捂住心口,脸色微微发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感觉到……它很愤怒,像是被激怒了,还在附近徘徊,不肯离开。它的情绪好暴躁,像一团燃烧的黑气,灼得人心里发慌。”

明楼看向汪曼春,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无需多言,彼此都已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有了对策。

“明宇,看好阵盘,千万别让它出任何差错。”

明楼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严肃,“明萱,守住孩子,玉佩的力量若减弱,立刻告诉我。明悦,留意它的动向,有任何变化及时示警。”

他从包里取出一把桃木剑,剑身光滑,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与灵力,那是他精心温养多年的法器。

“曼春,我们去造船厂收尾,绝不能让它再害人。”

再次回到造船厂时,暮色已沉,夕阳的余晖被浓重的黑暗吞噬,周围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废弃厂房发出的“呜呜”声,像是亡魂的哭泣,听得人心头发紧。

水面上的红衣身影更加清晰,长发被风吹得飘散开来,隐约能看到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

周围的空气冷得像冰,吸入肺里都带着刺痛,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冻住。

汪曼春抽出腰间的软剑,剑身上贴满了细小的符箓,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它的本体在水下,那麻绳是锁它的法器,也是它力量的来源,更是它的弱点,斩断麻绳,它便无以为继。”

明楼踏水而行,脚下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支撑,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