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的“光影织坊”近来成了不少人寻觅慰藉的心灵栖息地。
工坊里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香气,混着荧光颜料特有的清冽气息,墙上挂着各式光影画:有的是夏夜草丛里跳动的萤火虫,翅膀扇动时带起细碎的光。
有的是冬日飘落的雪花,簌簌落在屋檐上堆出浅浅的弧度,在特制灯光下栩栩如生。
这天午后,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夹克,袖口磨出了细细的毛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指腹反复摩挲着照片边缘,把边角都蹭得有些毛糙发卷。
照片上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脸蛋圆圆的像个红苹果,正举着笑得眯起了眼,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嘴角还沾着点糖渍。
“这是我女儿,”他声音有些干涩,说着抬手蹭了蹭鼻尖,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局促。
“她去年去外地读大学,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前两天视频,看着她在电话那头红着眼圈说想家,我这当爸的嘴笨,翻来覆去就会说‘照顾好自己’‘多穿点衣服’,看着她咬着嘴唇不说话,心里急得像揣了团火,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负责五楼的小明正在宽大的工作台前,摆弄一台银灰色的光影机,听到动静仰起脸,眼里立刻闪起灵光:“叔叔,别发愁!我们可以把照片做成动态光影画呀!晚上关掉灯,它会像电影一样在墙上动起来,还能配上声音呢。”
小明说着,小心翼翼地接过照片,先用扫描仪将图像清晰地录入系统,再取出一块透明的亚克力画板,蘸着特制的荧光颜料,俯下身一点点勾勒出女孩的轮廓。
他特意把画得鼓鼓囊囊,边缘还画了几滴往下坠的糖汁;又在旁边添了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那是男人刚才闲聊时提的,女儿小时候总搬个小板凳,在楼下那棵梧桐树下等他下班,远远看见他的身影就扯着嗓子喊“爸爸”,声音脆得像铃铛。
画到树干时,小明还特意加了个小小的树疤,正是男人说的,女儿小时候调皮,爬树时不小心磕出来的痕迹。
等男人捧着封装好的光影画回家时,手指还在微微发颤,心里带着几分忐忑。
当晚饭后和女儿视频时,他深吸一口气关掉客厅的灯,按亮了光影画的开关。
墙上瞬间映出了会动的画面:小女孩举着,一蹦一跳地跑向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梧桐树的叶子随着“风”沙沙“飘落”。
画外还藏着小明偷偷录下的、男人那句在工坊里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当时男人对着照片发呆,小声嘀咕了句“丫头,冰箱里给你留着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回来爸就给你做”。
电话那头,女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抑制不住的笑:“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啦?这画比我室友她爸送的花好看多了!等放暑假我就回去,要吃两大碗排骨,不许耍赖!”
男人握着手机,看着墙上跳动的光影,眼眶也热了,嘴上却硬气地说:“就你嘴馋,回来胖了可别赖我。”
顶楼的“星愿露台”上摆满了各色盆栽,月季爬满了栏杆,风一吹,铃兰的清甜香气混着青草的淡香漫开来,栏杆上挂满了透明的玻璃星灯。
有个刚毕业的姑娘,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黑色西装——显然是临时借来面试的,袖口长得盖住了半只手。
她手里揣着一张写满目标的纸条,坐在露台的长椅上发呆,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
她已经投了几十份简历,面试屡屡碰壁,要么是嫌她经验不足,要么是说专业不对口,连仅剩的一点自信都快磨没了。
汪曼春端着一杯热可可走过来,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氤氲出淡淡的白汽。
她把杯子递过去,笑着指了指那些星灯:“你看,每个星星里都藏着人的愿望呢。有人盼着家人平安,有人盼着考试顺利,你也写一个挂上去吧,说不定就有好运找上门。”
姑娘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摸出支笔,在纸条上写下“希望能找到一份喜欢的工作,哪怕起点低一点也没关系,我会好好努力的”。
刚把纸条塞进星灯的缝隙里,就见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折叠的招聘简章:“不好意思,我刚才……刚才听到你说找工作,我们公司正好在招行政助理,不用太多经验,主要是细心就行,你要不要看看?”
原来男生是附近一家设计公司的职员,来露台透气时碰巧听到了姑娘对着星灯小声念叨的烦恼。
他公司最近确实缺人,老板催了好几次,刚才见姑娘愁得直叹气。
后来姑娘顺利入职,特意提着一盒刚出炉的曲奇回来看汪曼春,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星子:“汪阿姨,真的太巧了!
好像那星星真的听到我的愿望了,刚挂上去就遇到了机会。现在同事都很照顾我,老板说我做得还不错呢。”
汪曼春笑着指了指露台角落——那里,明楼正背着手,悄悄把姑娘的星灯挪到了更显眼的位置,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一楼的智能钟表匠修复了一对老夫妻结婚时的旧座钟,钟面已经泛黄,指针锈得动弹不得。
他先用细砂纸轻轻打磨,再滴上特制的润滑油,一点点调试齿轮。
当钟摆“滴答滴答”重新摆动起来,稳稳指向他们当年结婚的时刻——下午三点十分时,老两口握着的手微微颤抖,奶奶抹着眼泪笑。
“这钟又开始走了,就像我们俩的日子,慢慢过,总能走到头。”爷爷没说话,只是把奶奶的手攥得更紧了。
二楼的声景仓库里,有位盲人奶奶通过“自然声景”,“听”到了春天的溪流潺潺、夏天的雨打芭蕉、秋天的风吹落叶、冬天的雪落枝头。
她把耳朵贴在播放器上,手指轻轻跟着声音的节奏敲击桌面,脸上露出孩童般的惊喜:“这声音里,有阳光的味道呢,就像我小时候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晒太阳,暖洋洋的。”
三楼的气味档案馆,一个小伙子抱着一件泛黄的白衬衫,让明悦帮忙做成香氛。
衬衫上还留着淡淡的洗衣粉味,是他初恋时,女孩在他生日那天送的,说“以后每天都能闻到我洗的衣服香啦”。
如今女孩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他,他想把这份青春的记忆做成“告别礼”。
明悦调了款清清淡淡的皂角香,香氛瓶上刻着一行小字:“祝你永远笑得像那年夏天,穿白衬衫的你,和举着冰棒的我,都很好。”
明家一家人常常在打烊后聚在四楼的餐饮厅,餐桌上摆着刚出锅的热汤,雾气腾腾的。
明宇举着刚画好的速写本,叽叽喳喳地说今天帮一位老爷爷把猫的照片做成了钥匙扣,老爷爷笑得合不拢嘴,还给他塞了颗水果糖。
明悦和明萱数着新学会的香氛配方,说哪个顾客夸她们调的“家的味道”闻着就想落泪,那是用晒干的陈皮、烤焦的面包边和晒过太阳的棉被混合出来的味道。
汪曼春给每个人盛上热汤,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她轻声说:“你看,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带着温度呢。”
是啊,那些会动的光影,会牵线的星灯,会“记得”气味的瓶子,哪里只是冰冷的商品?
这座诸天百货大楼,就在这些细碎的温暖里,慢慢成了这座城市里,最让人安心的存在,像个永远亮着灯的港湾,等着每个需要慰藉的人靠岸。
六楼新开的“声音胶囊馆”刚一亮相,就吸引了不少怀旧的人。
馆里陈列着各式老式录音设备,黑胶唱片机转动时带着轻微的“沙沙”声,卡式录音机的按键按下时“咔哒”一响,磁带卡座里的磁带缓慢转动,墙上还贴着泛黄的唱片海报,空气中飘着老磁带特有的磁粉味,混合着时间的沉香。
这天来了位头发花白的老教师,戴着一副厚厚的老花镜,镜腿用胶布缠着。
他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老式录音机,机身上的漆掉了好几块,露出底下的金属壳,按下播放键,磁带转起来“滋滋”作响,声音模糊得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只能勉强听出些断断续续的人声。
“这是我退休前最后一堂课的录音,”老人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录音机外壳,指腹蹭过掉漆的地方,眼里满是怀念。
“里面有孩子们喊的‘老师再见’,还有班长代表全班送我笔记本时的发言。我想留住这个声音,可它越来越听不清了,就像那些日子,慢慢要淡忘了。”
明萱正在调试一台银色的声音修复仪,闻言停下手里的活,接过录音机,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她小心翼翼地把磁带取出来——磁带边缘已经发脆,稍一用力就可能扯断,上面还沾着几点陈年的灰尘。
“老师您放心,我们不仅能把声音修得像新的一样,还能做成永久保存的芯片,装在小盒子里,方便您随时听。”
她将磁带放入修复仪的卡槽,屏幕上立刻跳动起起伏的声波图谱。
她戴上耳机,一点点过滤掉那些嘈杂的杂音,放大孩子们清脆的告别声、桌椅挪动的轻响,甚至连窗外飞过的鸽子哨音都一点点清晰起来。
她还特意保留了录音里老师自己那句哽咽的“同学们,后会有期”,那是老人当时转过身擦眼泪时,没好意思让别人听见的柔软。
等老人拿着嵌着芯片的小木盒回家,坐在藤椅上按下播放键时,整间屋子仿佛瞬间变回了当年的教室: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告别声、桌椅摩擦地面的声响、还有那句整齐响亮的“老师再见,祝您身体健康”。
五楼的“触感工坊”则藏着更细腻的温柔。
工坊里摆满了羊毛毡、软陶、布艺等材料,空气里有羊毛的蓬松气息,混着薰衣草的淡香。
有个患了轻度抑郁症的姑娘,穿着一身灰暗的衣服,眼神空洞地坐在角落,总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揣着个冰窟窿,连阳光照在身上都觉得冷。
明悦拉着她坐在羊毛毡工作台前,递过一团软软的鹅黄色羊毛:“姐姐,我们来做个‘暖阳抱枕’吧,摸起来暖暖的,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呢。”
两人一起挑选了柔软的羊毛,姑娘的手指起初有些僵硬,针脚歪歪扭扭的,戳下去时力道都不稳。
随着明悦一句句聊着“你看这羊毛多软,像不像小时候盖的棉被?”
她的动作渐渐舒展,眉头也慢慢松开了。
明悦趁她不注意,在抱枕芯里悄悄缝进了一小块“温感布”——能模拟出人体的温度,暖暖的像有人在轻轻抱着;还混了点晒干的薰衣草,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姑娘抱着成品离开时,脚步轻快了些,她把脸贴在抱枕上,轻声说:“好像……心里真的暖起来了,像揣了个小太阳。”
后来她成了工坊的常客,每次来都会做一个小物件,从灰暗的色调慢慢变成了明亮的黄、温柔的粉,眼里的光也一点点回来了。
二楼的“旧物重生站”最近迎来了一对年轻夫妻。
妻子抱着一个掉了腿的木相框,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我们结婚时的相框,里面放着婚纱照,昨天搬家不小心摔了,一条腿断了。
我先生怪我毛手毛脚的,我们吵了一架,现在谁也不理谁,我心里又委屈又难受,觉得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回忆。”
明楼接过相框,看了眼站在门口、背对着妻子的男人——他手里攥着相框的断腿,指节都捏白了,嘴角抿得紧紧的,像是在赌气,眼里却藏着不舍。
明楼转身从货架上取下一瓶透明的“粘合喷雾”,笑着说:“这喷雾不仅能粘好木头,还能让粘合的地方带着你们俩的指纹温度,以后每次看到,就想起是一起修好的,多有意义。”
他故意让夫妻二人各扶着相框的一边,指尖相触时,两人都愣了一下,脸颊微微发烫。
等喷雾干透,男人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妻子小声说:“其实我也有错,不该收拾东西那么着急,没拿稳。”
男人愣了愣,伸手接过修好的相框,声音软了下来:“回家吧,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鱼,上次买的那条还在冰箱里,再不吃就不新鲜了。”
妻子“嗯”了一声,嘴角偷偷扬起了笑意。
打烊后的诸天百货,总透着种格外的安宁。
灯光一盏盏熄灭,只留下走廊里柔和的夜灯,像星星落在地上,明明灭灭。
明宇趴在三楼的栏杆上,数着楼下渐渐熄灭的店铺灯光,嘴里念叨着“今天又帮了三个人呢,比昨天多一个”。
明悦和明萱在厨房收拾着剩下的面团,说明天要做些“和好饼干”,形状是紧紧相握的两只手,送给吵架的人,吃了就能和好。
明楼和汪曼春坐在顶楼的露台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手里捧着温热的茶,茶香混着晚风里的花香,格外惬意。
“你看,”汪曼春轻声说,“这些物件啊,其实都是人心的镜子。你对它注入多少温柔,它就会反射出多少温暖。”
明楼点头,望着楼里那些静默的货架——它们承载的哪里是商品,分明是一个个渴望被理解的灵魂,一段段需要被珍藏的时光。
而他们一家人,就在这日复一日的迎来送往中,把温暖织进了这座楼的每一个角落,让诸天百货,成了这座城市里,最懂人心的地方。
无论谁来,总能在这里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慰藉,像找到一个久违的拥抱,温柔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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