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通风口的栅栏,跳了下去。落地时发出的一声闷响,立刻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谁在那里?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脚步声。
沈青枫毫不犹豫地拉开烟雾弹的保险栓,扔在地上。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挡了视线。他趁机冲向前方,一脚踹在一个守卫的膝盖上,那家伙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另一个守卫反应过来,举起能量步枪就要射击。沈青枫眼疾手快,抄起旁边的椅子砸了过去,正中守卫的面门。那人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牢房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响,沈青枫知道千树得手了。他不再恋战,转身冲进烟雾中,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按照约定的路线来到出口,千树已经带着王绩在那里等候。老人看起来有些虚弱,但眼神清明,看到沈青枫时微微点头致意。
快走!千树低喝一声,率先钻进了密道。
沈青枫背着月痕跟在后面,王绩紧随其后。密道狭窄潮湿,只能容一人通过。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千树加快脚步,率先冲了出去。沈青枫紧随其后,发现他们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们安全了。千树长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沈青枫也放下月痕,让她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他走到王绩面前,郑重地鞠了一躬:王老先生,冒昧打扰,还请您救救我妹妹。
王绩打量着沈青枫,又看了看月痕,叹了口气:源能反噬,棘手啊。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罗盘,指针在月痕面前疯狂转动,果然是罕见的先天源能体,可惜了。
您有办法对不对?沈青枫急切地问。
王绩点了点头:办法倒是有,只是......他欲言又止,眉头紧锁。
只是什么?沈青枫追问。
王绩看了千树一眼,犹豫了一下:需要一种名为的药材,这种药材只在蚀骨者的巢穴深处才有,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采摘星尘需要以自身源能为引,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轻则重伤,重则......王绩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沈青枫沉默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为了月痕,他别无选择。他抬头看向王绩,眼神坚定:不管有多危险,我都要去试试。
千树突然开口:我跟你一起去。
沈青枫惊讶地看着她:你不用......
别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千树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而且,我对蚀骨者的巢穴可比你熟悉多了。
沈青枫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神秘的女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他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王绩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这是我以前绘制的蚀骨者巢穴分布图,星尘应该就在这里。他指着地图上一个标记着骷髅头的地方,不过那里是四阶蚀骨者的领地,极其危险。
沈青枫看着地图,深吸一口气: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月痕突然抓住他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哥,我不要你去......
沈青枫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听话,等哥回来,你的病就好了。他在月痕额头轻轻一吻,如同羽毛拂过,乖乖跟王老先生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月痕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沈青枫站起身,对千树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沿着王绩指示的方向出发,很快就消失在密林深处。王绩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药瓶,递给月痕:孩子,这是安神的药,吃了睡一会儿吧。
月痕接过药瓶,却没有吃。她望着沈青枫消失的方向,小小的拳头紧紧攥着,眼神里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坚定。
与此同时,沈青枫和千树已经来到了蚀骨者巢穴的入口。那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被藤蔓覆盖,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沈青枫握紧钢管,对千树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吗?
千树拔出两把短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随时可以。
两人对视一眼,并肩走进了山洞。黑暗瞬间吞噬了他们,只有远处传来蚀骨者的嘶吼,洞壁渗出的黏液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沈青枫打开战术头盔侧面的探照灯,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前方蜿蜒的通道。岩壁上布满碗口大的孔洞,隐约能看见里面蠕动的灰白色幼虫,腥臭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屏住呼吸,这些幼虫的气味能麻痹神经。”千树的声音压得极低,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刃划出银亮的弧线。她旗袍开叉处露出的小腿肌肉紧绷,高跟鞋不知何时换成了黑色作战靴,显然早有准备。
沈青枫点头,将月痕给他的平安绳系在手腕上——那是用她头发编的细绳,此刻随着动作轻轻摩擦皮肤。他突然想起妹妹总说这绳子能驱邪,嘴角刚要勾起笑意,就被一阵刺耳的刮擦声打断。
通道拐角处突然窜出几只一阶蚀骨者,灰绿色的身躯如同佝偻的孩童,利爪在岩壁上划出火星。千树身形一晃已经冲了上去,短刀精准地刺入怪物眼眶,墨绿色的血液喷溅在她火红的旗袍上,像绽开了几朵诡异的花。
“左边!”沈青枫暴喝一声,钢管横扫而出,将扑向千树侧后方的蚀骨者砸得脑浆迸裂。他体内的源能还在隐隐发烫,顶峰系统的力量强化后遗症让肌肉阵阵抽搐,但握着钢管的手却稳如磐石。
两人背靠背清理完通道,千树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等等,前面有能量场。”她从腰间摸出个铜制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边缘刻着的符文泛起红光,“是议会布下的源能结界,专门克制我们这种能力者。”
沈青枫皱眉,看向通道尽头那道淡蓝色的光幕。光幕上流动着复杂的纹路,隐约能看见对面影影绰绰的轮廓,似乎是个巨大的溶洞。他试着将钢管伸向光幕,接触的瞬间就被弹开,钢管表面冒出丝丝白烟。
“硬闯肯定不行。”千树舔了舔沾着血污的嘴唇,突然指向洞顶,“看见那些钟乳石了吗?结界只覆盖到地面三米,我们从上面走。”
沈青枫仰头,只见洞顶垂下密密麻麻的钟乳石,最长的几乎触到地面,表面覆盖着湿滑的苔藓。他掂量了一下距离,突然听见千树轻笑一声,人已经踩着他的肩膀跃起,像只红隼般抓住最矮的钟乳石。
“上来。”她倒挂着伸出手,旗袍下摆垂落,露出纤细的腰肢。沈青枫抓住她的手腕,只觉一股巧劲传来,身体已经腾空而起。
两人在钟乳石间辗转腾挪,探照灯光束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沈青枫突然瞥见千树后颈有道淡粉色的疤痕,形状像朵被撕裂的花,与她精致的五官极不相称。
“那是......”
“议会的杰作。”千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抓了我的族人做源能实验,这道疤就是给我留的纪念品。”她翻身落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短刀猛地刺入旁边的钟乳石,“到了,跳下去。”
沈青枫跟着跃入溶洞,落地时踩碎了满地的白骨。探照灯扫过之处,他倒吸一口凉气——溶洞中央矗立着巨大的水晶簇,每根棱柱都有两人高,里面封存着蜷缩的人影,正是失踪的外围居民。而水晶簇顶端,淡紫色的星尘花正随着气流轻轻摇曳,花瓣边缘泛着荧光,根部却缠绕着无数灰白色的触须,深深扎进下方一具蚀骨者的尸骸里。
“四阶的来了!”千树突然拽着他躲到水晶簇后。溶洞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地面随之震颤,一只足有三米高的蚀骨者走了出来。它的皮肤如同龟裂的岩石,胸口裂开个巨大的腔室,里面跳动着暗紫色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让空气泛起涟漪。
“那是母巢守卫,负责看管星尘花。”千树的声音带着凝重,“它的心脏是弱点,但外壳硬得像合金,只能等它张开腔室的瞬间攻击。”
沈青枫紧盯着那只怪物,突然注意到它脚踝处有圈淡金色的环——那是议会特制的抑制环,看来这只四阶蚀骨者也是实验品。他脑中灵光一闪,对千树低声道:“我引它撞水晶簇,你趁机砍断抑制环!”
不等千树回应,沈青枫已经冲出掩体,钢管重重砸在水晶簇上。刺耳的嗡鸣声让母巢守卫发出愤怒的咆哮,转身时胸腔猛地张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千树抓住机会扑上前,短刀划出银线,却在接触抑制环的瞬间被弹开。
“是源能合金!”千树惊呼着后退,母巢守卫的利爪已经扫到面前。沈青枫纵身扑过去将她推开,自己却被利爪带中,后背的旧伤再次撕裂,鲜血瞬间浸透作战服。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体内的源能却突然沸腾起来。顶峰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中炸响:“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启动紧急预案——狱火模式。”
沈青枫感觉血液仿佛变成了岩浆,皮肤泛起淡淡的红光。他看向手中的钢管,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上一层淡金色的火焰,灼烧着空气发出噼啪声。母巢守卫再次张开胸腔,他突然想起鬓毛老头说过的话:“源能不是枷锁,是燎原的火。”
“就是现在!”他嘶吼着跃起,带着火焰的钢管如同流星般刺入母巢守卫的心脏。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身体在火焰中迅速干瘪,抑制环“咔哒”一声崩裂开来。
随着怪物倒地,溶洞中央的水晶簇突然发出光芒,封存其中的人影缓缓睁开眼睛。沈青枫这才发现,那些根本不是居民,而是用源能凝结的虚影——他们的胸口都插着星尘花的根须,如同被寄生的傀儡。
千树走到最大的那根水晶柱前,轻抚着柱壁上一个女孩的虚影:“这是我妹妹,三年前被议会抓来当星尘花的培育皿。”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王绩说,只要拿到成熟的星尘花,就能剥离这些根须,让她们重获自由。”
沈青枫看着那朵在火焰中缓缓绽放的星尘花,花瓣上的荧光如同点点星辰。他突然明白,千树要救的从来不是王绩,而是这些被囚禁的灵魂。
就在星尘花完全绽放的瞬间,溶洞突然剧烈摇晃。千树脸色一变:“议会的人来了!我们得赶紧带花出去!”
沈青枫摘下星尘花,花瓣接触到他掌心的瞬间,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涌入体内。他听见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有无数灵魂在道谢。顶峰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纯净源能,狱火模式进阶,解锁技能‘星火’。”
“快走!”千树拽着他冲向溶洞另一侧的暗门,那里是王绩地图上标注的逃生路线。沈青枫回头望去,只见水晶簇正在逐一碎裂,虚影们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像一场盛大的星落。
跑出暗门的瞬间,沈青枫突然停下脚步。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传来温暖的悸动,仿佛有颗新的心脏在跳动。千树疑惑地回头,看见他正望着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颗淡紫色的种子,正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是......”
“星尘花的种子。”沈青枫握紧种子,突然笑了,“王绩说的对,它能治愈源能反噬,不管是月痕,还是你的妹妹们。”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千树拉着他躲进密林:“先离开这里再说。”她看着沈青枫后背的伤口正在愈合,眼中闪过惊讶,“你的系统......”
“是狱火重生。”沈青枫望着监狱的方向,那里正升起滚滚浓烟,“从今天起,议会欠我们的,该还了。”
他手腕上的平安绳轻轻晃动,仿佛在回应他的话。密林深处,王绩正看着月痕手中突然绽放的小黄花,捋着胡须轻笑:“星火已燃,樊笼该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