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那里正是义州、朔州通往辽东的要道。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来——明军这是要釜底抽薪!
从朝鲜杀进辽东,不仅能切断锦州与后方的联系,更能直插盛京腹地!
“废物!一群废物!”鳌拜怒吼着,一脚踹翻了身旁的箭垛,“三千镶黄旗,还有朔州的绿营,就这么让明军一锅端了?!”
城头上的清军将领们被他的暴怒吓得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
他们都清楚,义州、朔州失守意味着什么——锦州的退路被抄,粮草补给随时可能中断,而他们此刻还被明军第一军团死死牵制在城下,腹背受敌的危局已然成形。
鳌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怒,眼神变得愈发阴鸷。
他死死盯着城外明军的营垒,又瞥了一眼东南方向,咬牙道:“传我令,让城外各营收缩防线,死死咬住第一军团!再派快马去盛京求援,就说……明军两路夹击,锦州危在旦夕!”
寒风卷起他的披风,城头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鳌拜知道,接下来的仗,难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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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沁草原的寒风卷着枯草,刮过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满珠习礼穿着被撕扯得凌乱的貂皮袄,脑袋耷拉在胸前,昔日汗王的威严荡然无存,跪在马世耀面前,膝盖下的冻土冻得他骨头生疼。
马世耀一身玄色铠甲,腰悬长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半年前,你兄长乌尔善被我擒住时,也是这副模样。他说科尔沁的骨头硬,宁死不降。
结果呢?一万满清精锐成了草原上的孤魂,他自己现在还在大明的战俘营里,学着种地呢。”
满珠习礼肩膀猛地一颤,喉结滚动着,却没敢抬头。
他清楚记得,兄长被俘后,他接过科尔沁的权柄,嘴上喊着要为兄长报仇,暗地里却依旧依附满清,想着借八旗的势保住部落——直到马世耀和李定国带着草原联兵杀过来,他才明白,所谓的“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你比乌尔善聪明,”马世耀往前踏了一步,军靴碾过地上的碎石,“至少没让部落的人跟着你送死。但你也蠢,蠢在看不清时势。”
他弯腰,一把捏住满珠习礼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满清在辽东快撑不住了,你们还抱着那点旧恩不放?真以为八旗能护着你们?”
满珠习礼的脸被捏得生疼,眼里闪过一丝屈辱,却更多是恐惧:“我……我只是想保全部落……”
“保全部落?”马世耀松开手,冷笑一声,“依附满清,就得替他们当炮灰,就得看着部落在战火里耗干。半年前我放话,降大明,保你们牧场不失,牛羊增殖。乌尔善不听,你也不听。现在,科尔沁的帐篷烧了一半,牛羊被清军抢了一半,这就是你要的‘保全’?”
满珠习礼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想起开战前,清军还来部落强征了五百青壮,说是去锦州助战,如今怕是早已成了炮灰。
“李将军已经去安抚你的部众了,”马世耀站直身子,语气沉了下来,“大明不要你们的草场,也不要你们的牛羊。但有一条,从今往后,科尔沁得认大明的旗。跟着我们打满清,以前的账一笔勾销;要是还想着三心二意……”
他拍了拍腰间的刀,“乌尔善在战俘营里,正好缺个伴。”
满珠习礼浑身一震,终于抬起头,眼里没了先前的颓丧,只剩下求生的迫切:“我降!科尔沁愿归大明!愿随将军杀满清!”
马世耀看着他,缓缓点头:“早这样,何必遭这罪。起来吧,去清点部众,伤兵找军医,牛羊损失了,大明会补给你们。但记住,草原上的规矩,拳头硬的才有资格说话——现在,大明的拳头,比谁都硬。”
满珠习礼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低着头退了出去。
帐外的风更烈了,马世耀望向盛京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拿下科尔沁,斩断满清的左臂,接下来,该轮到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