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愿意!我们再也不敢与明军作对了!”
溃兵们忙不迭地回应,生怕稍有迟疑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张冬林点了点头,随后命令道:“将他们的武器收缴,派人看押起来,不可懈怠!”
士兵们领命,迅速将溃兵们的武器收集起来,并把他们押到一旁集中看管。
傍晚,张冬林勒马立在高坡之上,暮色中战袍猎猎作响,他拿出扩音器,声音如沉雷滚过旷野:
“看看你们身上的血衣!摸摸你们饿得发慌的肚皮!这世道是怎么把良民逼成流寇的,老子比谁都清楚!”
他突然策马冲下山坡,马蹄声惊得溃兵们下意识后退。
“崇祯初年陕西大旱,树皮草根都被啃光了!”
张冬林猛地扯开自己衣襟,露出胸前累累伤疤,“那年我娘把最后一口麦麸塞给我,自己跳进了井里——这疤就是捞她时被井沿划的!”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却又陡然拔高:“可你们呢?跟着张献忠烧杀抢掠,把屠刀挥向同样饿得两眼发直的百姓!”
他抽出腰间横刀“当啷”插进泥土,刀锋直指北方:“听听河北百姓的哭声!清军在藁城屠了三天三夜,连襁褓里的婴儿都不放过!”
刀身映出晚霞如血,“你们不去杀鞑子,倒在四川抢同胞的粮!张献忠在成都享乐时,你们却在资阳城外挖的壕沟!”
张冬林突然下马,踩着满地碎石走向人群。
他解开一个溃兵的破旧衣甲,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窝头:“瞧瞧!这就是你们抢来的粮食!”
窝头“啪”地摔在地上,“知道朝廷正在做什么吗?陛下和李默首辅派钦差在丈量田亩,他们把福王占的两百万亩良田都分给了百姓!”
他转身跃上土丘,背后是如血残阳:“现在给你们两条路!第一条路:愿意悔改的,即日起编入赎罪营!明日助我军破城!”
“这第二条路嘛——”
张冬林话风一转,“按律当——斩!”
大西军溃兵们听闻此言,顿时炸开了锅。
一些胆小怯懦的,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处甚至洇出了一片深色,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要杀我,我愿意悔改” 。
部分年轻气盛且尚有血性的,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握紧了拳头,大声喊道:“拼了,反正都是死,不如跟着将军破城立功!”
还有些平日里跟着张献忠为非作歹惯了的,此时脸上露出不甘与愤怒,破口大骂:“你这狗官,休要欺人太甚!”
但他们环顾四周,看着明军黑洞洞的枪口,嚣张气焰又矮了几分,只能暗自咬牙切齿。
更多的溃兵则是面露犹豫之色,眼神中满是挣扎。
一边是不知能否成功的破城立功之路,可能依旧会在战场上送命;另一边则是明晃晃的死亡威胁,心中天人交战,迟迟拿不定主意,脸上写满了纠结与恐惧。
“砰砰…”周围的忠勇军战士立刻鸣枪示警,清脆又震耳的枪声瞬间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溃兵们被枪声惊得一哆嗦,原本嘈杂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急促的心跳声。
那些刚刚还叫嚷着的溃兵,此刻都像被扼住了喉咙,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瘫倒在地的人,更是吓得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嘴里不断嘟囔着求饶的话语。
眼神中带着犹豫的溃兵,被这枪声彻底打破了内心的纠结,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纷纷忙不迭地喊道:“我们愿意悔改,求将军饶命,我们加入赎罪营!”
而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面露不甘的溃兵,在这冰冷的枪声下,嚣张气焰也彻底被扑灭,无奈地垂下头,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的念头,只得随着众人表示愿意选择悔改,加入赎罪营。
一时间,场上只回荡着溃兵们此起彼伏“愿意悔改”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慌乱而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