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临近过年,科举改革关乎众多学子前途命运,影响他们未来生计与家族荣耀。
钱谦益他们利用学子急于在新一年科举中谋出路的心理,此时煽动更容易成功。
而且年关本是阖家团圆、万象更新、百姓祈愿太平的时刻,在这个特殊时间节点,学子们却受指使在皇宫门前静坐抗议科举改革。
吴伟业、归庄、陈确三人受钱谦益等人指使,开始在各书院间奔走串联。他们言辞激昂地向学子们诉说着科举改革的“弊端”,煽动着众人的情绪。
“科举乃我等晋升之阶,如今李默推行这荒诞的改革,将算学、农工之类的奇技淫巧纳入科考,置圣人经典于何地?我等苦读十年八股,难道就此付诸东流?”归庄站在书院的讲台上,振臂高呼。
“没错!我等当为科举正名,为圣人之道抗争!”吴伟业也在一旁附和,情绪激动。
在他们的鼓动下,众多学子群情激奋,纷纷响应。
他们于崇祯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也就是过年前八日,组织起一支浩浩荡荡的抗议队伍,朝着皇宫方向进发。
到了皇宫门前,学子们有序地席地而坐,打出“尊朱子,复八股!黜奸佞,护道统!”的旗帜,齐声高呼口号。
他们的声音在皇宫前的广场上回荡,试图以此引起朝廷的重视,迫使朝廷废除科举改革。
“科举改革,祸国殃民!恢复八股,重振斯文!”学子们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表情严肃而坚定,仿佛他们扞卫的是天下最正义的事业。
内阁值房会议室内,面对学子们的抗议,李默他们正在开会讨论如何平息这次事件。
作为顽固守旧派头头的黄道周,敲着桌子说道:“荒谬!让士子学打算盘、造水车,与贱役何异? 程注你说说,你们吏部,真要录这些匠人当官?”
程注可不受他蛊惑,冷笑着回应:“我宁要能治河的匠人,不要写‘仁者爱人’却逼佃户投井的状元!”
刑部尚书郑三俊,眼神犀利,语带威慑:“这里边肯定有人组织、串联,我会好好查一查的,凡煽动学子闹事者,以谋逆论!”
次辅史可法不想把事闹大,苦笑道:“我幼年便读《朱子集注》,至今三十年…骤然废八股,恐寒门学子无书可读啊!”
黄道周见没人支持他,便原引朱元璋《科举诏》“取士以德行为本”,质问李默:“首辅改考工巧之术,是要背弃太祖祖训?”
然后怀里掏出一卷血书:“南京百名老儒联名,若废八股,他们集体撞碑殉道——首辅不怕青史骂名?”
他的话引起了薄钰和季礼的不满,俩人本不想讨论此事。
薄钰拿出随身携带的火器设计图:“黄大人,建奴红衣大炮射程超过我们,可达三里,为什么?”
黄道周怎么会知道,脸憋的通红,怒道:“现在说的是科举的事,跟红衣大炮有什么关系?”
“哼哼…”薄钰冷笑:“当然有关系,红衣大炮能攻城掠地!鞑子请了西洋的火炮教官,教会匠人使用三角测算法,他们的火炮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你的八股文能干什么?”
黄道周底气十足的吼道:“圣人之言能教化万民!”
“啪!”李默拍案叫好:“好,黄尚书此言说的好,我大明现在内外交困,黄尚书可带着这百名老儒去北京,好好教化多尔衮等满清鞑子,让他们退回老家好好打猎去!”
“我这就去面见陛下,给你们请圣旨。待你们成功之后,必定在全国宣扬你等功绩,让你们青史留名。”
李默话音未落,黄道周已面色由红转青,浑身剧颤如风中残烛。他手中那卷《百儒殉道血书》啪嗒落地。
若接旨北上——多尔衮正愁无明臣可杀立威,此去必成凌迟祭旗之鬼;若当场拒旨——则自证“圣人之言”畏刀避剑,毕生道学沦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