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胖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摸摸怀里的铜铃铛,一会儿又看看放在枕边的龟壳和撬棍,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石岩老汉的房间里,油灯早已熄灭,老汉却并未睡着,他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锁魂崖”模糊的轮廓,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清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
这一夜,对于寨子里的许多人而言,注定无眠。
第二天,天色在压抑的宁静中缓缓亮起。晨曦驱散了薄雾,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感。
陈夜早早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状态良好。张承岳和清风也已准备妥当。
石岩老汉默默为他们准备了比往常更丰盛的早饭,有腊肉,有野菌,还有新磨的豆浆。
吃饭时,众人都很沉默,连李胖子都只是埋头扒饭,没有像往常那样插科打诨。
饭后,张承岳将两张绘制着简单符文的黄色符纸交给李胖子和石岩老汉:“此为‘同心符’,若寨中有紧急情况,焚毁此符,贫道与陈小友便能心生感应,知晓方位。”
李胖子郑重接过,贴身藏好。
石岩老汉看着符纸,又看了看陈夜和张承岳,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沉声说了两个字:“小心。”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傍晚来临。
漫长的白天在等待中缓缓流逝。陈夜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坐,保持心神空明。张承岳则最后一次检查了伪装用的物品和丹药。李胖子坐立不安,最后干脆拿起扫帚,把石岩老汉家楼下和小院打扫得干干净净。
当时近黄昏,夕阳将天边云彩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时,陈夜和张承岳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
“时辰到了,该动身了。”张承岳沉声道。
陈夜点了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伪装衣物丹药、黑色石盒、共鸣石、几块黑色零件,以及那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右臂。
他看了一眼李胖子和石岩老汉,目光坚定:“等我们消息。”
李胖子重重点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力挥了挥手。
石岩老汉站在门口,佝偻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默默注视着他们。
没有更多的言语,陈夜和张承岳(清风留守寨子协助李胖子)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寨子,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深山、被暮色笼罩的小路尽头。
李胖子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直到石岩老汉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恍然回神。
“他们会没事的,对吧,石大叔?”李胖子声音有些干涩。
石岩老汉望着血色夕阳下如同巨兽獠牙般的远山轮廓,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色,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转身,关上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夜幕,即将降临。而风暴,已然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