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盯着审讯房的门，一直等到天亮。他彻夜未眠，手中紧攥着那张从补给站取来的旧单据。墨玄靠在墙边，酒葫芦早已见底，袖中露出半截银针。
门开了。被押进去的弟子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我说，我都说了。”
云逸没有看他，只对身后的人道：“把名单写下来。”
哑奴蹲在桌前，执起竹简缓缓书写。三个名字浮现——皆是联盟高层，掌管资源与阵法部署的重要长老。
弟子低头道：“他们让我传递消息，只要拖住主力，等敌人攻山时打开南境暗门，事后分我一块地盘。”
墨玄冷笑：“为了地盘，连祖宗定下的规矩都不要了？”
云逸抬手制止他，转身朝藏书阁走去。灵悦已在门口等候，剑未出鞘，腰间铃铛轻轻一晃。
藏书阁内，他们取出一本久无人问的古籍。哑奴以残魂之力启动禁制，空中浮现出一道光幕。画面徐徐展开——十五日前，一名长老深夜潜入密室焚烧阵图；十二日前，另一人篡改兵力布防记录；九日前，第三人使用传讯符发出暗号。
每一幕都清晰无比。
云逸静静看着，始终沉默。直至最后一段画面显现，众人皆屏息无声。画中三位长老围坐，桌上摆放着假令符，一人落笔写道：“等主力出征，里应外合，夺权后七域平分。”
光幕消散，议事厅陷入死寂。
云逸走到中央，将玉簪置于桌上。这半截断簪粗糙陈旧，是他十五岁那年从灵悦手中接过的最后信物。他开口道：“你们反对扩张，说是怕惹麻烦。可你们真正畏惧的，是我会动摇你们的权力。”
无人回应。
他望向角落里的三位长老。他们面色惨白，双手微颤，却仍不肯低头。
“我们是为了联盟稳定！”其中一人终于开口，“你太年轻，不懂局势复杂！”
“稳定？”灵悦上前一步，声音清冷，“你们篡改阵图、勾结敌营、准备开门引魔修入山，就为稳定？那些守在东岭哨塔的人，夜里冻裂手指也要盯路，就为了让你们背后捅刀？”
那人张了张嘴，终究无言以对。
另一位长老起身：“我们是为大局考虑！真打起来死伤太多，何必冒险！”
“那你告诉我。”云逸声音低沉了些，“我十岁那年，母亲被逼至井边，也是为了大局吗？我十五岁那年，倒在雪地里命悬一线，也是为了大局吗？”
他顿了顿，手掌缓缓收紧，握住玉簪。
“我可以不在乎权力。但我不能容忍，有人吃着联盟的饭，却把刀递到敌人手里。”
全场寂静。
第三位长老忽而冷笑：“你现在有影枢司，身边又有高手，自然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们不过是想争些话语权，你就非要说我们通敌？”
云逸不动声色。
墨玄缓步而出，手中拿着一只小药瓶：“这是你在丹阁私藏的静神散，批号是三个月前的。这种药早已停用，因为它能掩盖灵力波动，便于暗中联络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