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推门而入时,剑穗上的青玉铃铛未发一声。她扫过桌上的物件,直问:“要我做什么?”
“东岭哨塔归你管。”云逸道,“补给队每队不超过十人,轮流值守。你带精锐上去,不穿制服,混在普通弟子之中。”
“你是想抓人?”
“是想看谁会动。”云逸并未抬头,“南境补给点是唯一的对外通道。若有内奸,必会设法通风报信——尤其是发现轮值已变,却无人撤防之时。”
墨玄插话:“我负责断药。只要有人再来领静神散,或私自配制类似药物,我就让他当场现形。”
哑奴拿起竹简,在墙角画了一个圈,再以三条线指向中心。
“你是说,三处同时动手?”墨玄看向云逸。
云逸点头:“启动影枢二级预案。不抓人,不打草惊蛇。我们只布控,等他们自露马脚。”
灵悦不再多问,转身离去。出门前顿了顿:“若他们提前动手呢?”
“那就提前迎战。”云逸答,“但我们不能先乱。”
她走了。脚步极轻,仿佛踏在冰面之上。
墨玄拎起酒葫芦,临行前看了云逸一眼:“你真不出手?等他们真把门打开,局面就难控了。”
“现在出手,只会逼他们更换计划。”云逸望着书页上的字,“让他们以为一切顺利,才会亮出真正的底牌。”
墨玄哼了一声,也离开了。
藏书阁内只剩云逸与哑奴。烛火轻晃,映在玉簪上,投下一抹斜影。
云逸伸手摩挲书页,指尖停在“血屠引路”四字上。北谷冰层之下藏着什么,他尚未查明。但血屠亲自带队潜入,说明那边定有接应之人。而能开启南门者,只能是掌握守卫调度权的高层。
他闭目片刻,睁眼时已做出决断。
取出一张新传讯符,写下一道假令:“东线增援推迟,改由南境补给队代送。”这是个陷阱。真正的命令不会如此措辞,但内奸不会知晓。
他将符交予哑奴:“放入文书房外的传递箱,别让人看见。”
哑奴点头,拄着竹简缓步而出。背虽微驼,脚步却沉稳有力。
云逸立于原地,手中仍攥着那半截玉簪。窗外天色渐暗,最后一缕余晖落在书页上,“子时启门”四字隐隐泛光。
他忽然想起灵悦换过的铃铛。她说裂了,是他昨日亲手更换的。可那天清晨,他分明看见她腰间挂的仍是那只旧铃。
他的手指猛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