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站在主帐外的石阶上,山口吹来的风拂动他的发丝。那个腰间令牌挂反的巡逻弟子已经换岗离去,踪影不见。他未动分毫,目光凝在议事厅半开的门缝上。烛光摇曳,映出一道人影——有人在等他。
他推门而入。
那人背对门口,身披灰袍,身形瘦削。“云公子。”声音低沉,似有意压着,“听说你知道远古封印的事?”
“你来得正好。”云逸走到桌前,取出一本旧书,轻轻翻开,“南岭扩张只是表象。我们真正要找的,是地底三物。”
灰袍人缓缓转身,帽檐遮面,只露出干裂的嘴唇:“哪三样?”
“第一是‘玄霜钥’,第二是‘天痕石’,第三……”云逸顿了顿,指尖落在一张绘有黑渊的纸上,“是‘夜渊之心’。”
灰袍人呼吸微滞。
云逸抬眼:“你听过?”
“没有……只是这名字听着不太吉利。”对方轻笑两声,袖口微微一动。
云逸合上书册:“开启封印需咒语。但‘幽’脉断绝多年,无人能解。”
话音刚落,灰袍人脱口而出:“不一定!血屠大人见过‘幽门重启’,怎会无解法?”
空气骤然凝固。
灰袍人立刻察觉失言,后退一步:“我……我是听人提起过,记不清从何处听来的了。”
“哦?”云逸点头,“血屠这个名字,可不常见。”
“随口一说罢了。”灰袍人摆手,“莫当真。”
“怎会不当真。”云逸淡淡一笑,“你知道‘幽门’,便该明白一旦封印开启,灵气倒灌,整个联盟都将覆灭。”
灰袍人沉默片刻:“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七日内集齐三物。”云逸将书递过去,“这是残页,若你识得其中符号,可助我一臂之力。”
灰袍人接过书,手指微颤。他低头翻页,动作迟缓,仿佛在掩饰什么。
云逸静立不动,注视着他。
片刻后,灰袍人告辞离去,脚步比来时急促几分。
门关上后,墨玄自旁侧走出,一身红衣如焰。“‘幽门重启’?这不是三年前魔宗提过的词吗?”
“正是。”云逸走向墙边,取过一块木牌,写下“血屠”二字,“西哨岗失火那夜,有人接近主帐。影枢司查过路线,正是这条路。”
墨玄眯起眼睛:“你是故意让他听见‘夜渊之心’的?”
“凝心丹的事,灵悦从未向他人透露。”云逸翻过木牌,“瓶底的‘幽’字,唯有制药与服药之人知晓。他方才提及‘幽门’,说明他们盯的是丹方的秘密。”
“所以你不只是在抓奸细,还想顺藤摸瓜?”
“他们以为我们在扩张。”云逸执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圈,“其实我们在守。但他们想毁的,不只是计划,更是中枢根本。”
墨玄喝了一口葫芦里的水:“下一步怎么走?”
“彻查所有文书。”云逸写下几行字,“重点查找‘幽门’‘夜渊’等字样。再调阅三年前战报,查明血屠最后一次现身的时间。”
“你怀疑他是内应?”
“不是怀疑。”云逸收起纸笺,“他是传信之人,背后另有主使。”
“那你给他的书……”
“是假的。”云逸语气平静,“真正的封印不在南岭,而在北谷冰层之下。那本书是我昨夜所绘,连符文都是错的。”
“够狠。”墨玄轻笑一声,“他就带着假消息回去交差了。”
“让他带。”云逸望向门外,“只要他回信,我们就能追到源头。”
深夜,影枢司密室。
一名黑衣探子跪地,双手呈上一封信:“从药材清单夹层中发现,以隐形墨书写。”
云逸接过,置于灯下烘烤。
纸上渐渐浮现字迹:
“幽门将启,夜无殇归位,里应外合,毁其根本。”
他凝视良久,未曾言语。
墨玄立于身后,低声问:“‘毁其根本’——是指主峰?”
“不是主峰。”云逸摇头,“是人心。他们要先乱内部,再动手。”
“之前的粮仓失火、传讯中断,都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