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罢，将令纸压于桌角，任风吹不动。
灵悦走近，低声问：“接下来如何？”
“等。”云逸望着门外，“等他们按计划行动。我们已经布好局。”
“万一他们改路线呢？”
“不会。”云逸摇头，“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车队照常出发，辰时启程，满载资源。他们会信。”
“因为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庆祝胜利？”灵悦问。
“因为他们以为我们想不到这一层。”云逸说，“所以一定会来。”
灵悦不再多言，回到侧案前继续整理药单。脚边放着刚配好的替代材料，瓷瓶口尚冒着热气。
哑奴依旧蹲在角落，竹简横放膝上。喉间不时微光闪烁，仿佛监听着阵法波动。
云逸立于布防图前，手中握着新巡防令。他未动，也未语，只是凝视着第三节点的位置。
远处钟声响起，新一轮巡逻开始。
一名弟子快步进来，抱拳行礼：“北线荒谷布防已完成，两队夜巡已就位。”
云逸点头：“通知车队，按原计划出发行程。”
弟子一怔：“真走？”
“真走。”云逸道，“但只走一半。出谷后绕回总部，不经过第三节点。”
“明白！”
弟子转身疾步而去。
灵悦抬起头：“假消息也放出去了？”
“放了。”云逸说，“就说押运队携带足量灵石与丹药，辰时准时出发。”
灵悦抿了抿唇：“他们一定会去。”
“一定会。”云逸看着地图，“然后我们会知道，谁在里面。”
哑奴缓缓闭眼，竹简贴地，灵力再度延伸而出。
云逸走到桌前，拿起朱笔，在调度令背面添上一行小字：“凡接触过寒髓草、改动过阵纹、未批擅离者，列为重点监察对象。”
写毕，搁下笔。
灵悦起身走到他身旁：“你要亲自盯？”
“我不放心别人。”云逸说，“十年前的事，不能再重演一次。”
灵悦未语，只轻轻点头。
外面阳光渐强，洒入堂中。桌角那张新令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下方压着的轮值表。云逸目光扫过其中一个名字，指尖轻轻一点。
那人明日当值，负责东部法阵核心维护。
云逸没有划去，也未标记。只是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底。
灵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药单，忽而开口：“若是联盟的人呢？”
云逸抬眼看她。
“你真的会处理？”
“会。”他说，“不管是谁。”
灵悦注视他数息，随后转身走向门口：“我去药阁再取些青冥砂，备用。”
云逸未阻拦。他知道，她需要做点什么。
哑奴仍坐着，竹简贴地，喉光微闪。他像睡着了，又像在等待。
云逸回到布防图前，手指缓缓划过运输路线。动作极慢，仿佛在确认每一处细节。
门外脚步声再响，又一名弟子进来：“飞鹰哨回报，东西两翼巡逻已实现重叠，交接无缝。”
云逸点头：“继续保持。”
弟子退出。
堂内归于寂静。阳光映照沙盘，山势轮廓清晰可见。
云逸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已微凉。放下杯子时，杯底轻碰桌面，发出细微声响。
就在此刻，哑奴猛然睁眼，喉光急闪，迅速在地上划出几个字：阵基异动，东侧第三支脉。
云逸立刻转身：“什么时候？”
哑奴伸出两根手指。
两刻钟前。
云逸抓起外袍便往外走。恰在此时，灵悦归来，手中提着药匣。
“怎么了？”她问。
“东侧支脉有问题。”云逸说，“有人动了修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