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忽然开口:“刚才那道剑痕,让我再看一遍。”
她抹去空中投影,重新凝聚剑意,这一次放慢节奏,逐段分析。
“第一道快剑,出自北渊流派。”她边演示边说,“第二道弧线,是药王谷外围弟子常用身法。至于第三道……”
她微微一顿。
“不只是像魔宗圣女的剑法。”她缓缓道,“这一招的发力方式,连她本人都未曾练熟。也就是说,此人要么曾师从于她,要么……是她的授业者。”
屋内一片寂静。
墨玄抬头:“你是说,魔宗圣女在培养替身?还是已被控制?”
“都不是。”云逸开口,“她是被迫配合。这剑意一半源自她,另一半……来自更早的传承。”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褪色的铃铛——那是灵悦多年前赠予他的信物。铃铛轻晃,发出细微声响。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他问灵悦,“你说你七岁那年险些丧命山洞,是一位女子救了你,并教你第一式剑法。”
灵悦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这事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因为那人留下的剑意,与此刻所见同源。”云逸注视着她,“而且,她救你的时间,恰好正是魔宗圣女失踪那年。”
墨玄猛地站起:“等等,药王谷圣女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姐?若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那魔宗圣女……其实就是药王谷大小姐?”
“三条线索在此交汇。”云逸指着地图上的祭坛,“幽冥宗的技术,云家的秘术,加上魔宗与药王谷的血缘关联。有人正利用旧日恩怨,将已死的势力逐一唤醒,当作棋子。”
灵悦握紧剑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确认这座祭坛是否真实存在。”云逸看向墨玄,“你能通过玉牌残留的灵息,追溯它最后一次激活的位置吗?”
“可以一试。”墨玄从药箱取出一组铜管,摆成圆阵,“但需要活人的血来引路。”
“用我的。”云逸划破手掌,鲜血滴入阵中。
墨玄低声念咒,铜光逐一亮起。最后一根直指西北方向,光芒稳定不灭。
“是真的。”他说,“祭坛不仅存在,最近还有人去过。”
云逸收起竹简,将玉牌上的文字铭记于心。他望向门外幽暗的走廊:“这支队伍不能再冒险。我们必须掌握更多证据,才能说服其他宗门联手出击。”
灵悦收剑入鞘:“我去调集剑堂精锐,随时待命。”
“你去丹阁准备解毒与护神药物。”云逸对墨玄说道,“尤其是防御神识侵蚀的。”
墨玄点头,收拾器具起身。行至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若幕后之人真能动用死门手段,接下来的动作必然惊人。我们必须在他完成仪式前出手。”
云逸立于桌前,手指按在地图上的祭坛标记。那一点红,宛如血痕,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铃铛,轻轻擦拭了一下,随即收回怀中。
外头传来脚步声,是巡逻弟子换岗。云逸没有回头,只是将地图卷起,藏入袖内。
“等灵悦带人回来,我们就出发。”他说。
墨玄伫立门口,红衣沾尘,手中握着最后一瓶凝神露。他回望一眼桌上的竹简拓片,忽然觉得那纹路,竟像极了儿时家门口刻着的平安符。
那时他还叫墨尘。
那时他的家人,都还在。
他没有言语,转身离去。
密室中只剩云逸一人,灯火摇曳。他解开外袍,露出左肩一道陈年旧伤。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紫黑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皮下缓缓蠕动。
他凝视那片肌肤良久。
窗外风起,吹动纸窗。
他抬起手,轻轻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