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关闭的瞬间,云逸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肩头渗出的血顺着臂膀流下,掌心的伤口也在滴血,一滴滴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手中紧攥着半截玉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墨玄倚在另一侧墙边,脸色青灰,呼吸急促紊乱。灵悦伏在他膝上,额头滚烫,唇色发紫。云逸伸手探她脉搏,跳动紊乱不稳,旧伤再度发作。
他闭了闭眼,腹中如烈火灼烧,痛得几乎要呕吐。他知道不能倒下——外面正有人不断撞击石门,每一下都震得尘灰簌簌落下。
咬牙撑起身子,左手按住胸口,右手执玉簪在墙上划出几道符号。这是哑奴教他的暗语,唯有藏书阁的人才能看懂:东西已归还,请勿轻举妄动。
做完这些,他扶起两人,向密道深处走去。通道漆黑,只能凭记忆摸索前行。三人皆负伤,步履艰难,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痛。
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一道铁门。云逸将玉簪插入锁孔,转动三圈,“咔”的一声,门开了。
门外正是联盟主营的地宫入口。守门弟子见到他们,险些惊呼出声。云逸抬手制止,声音沙哑:“传令下去,各防区立即上报战况,我要所有玉简。”
那弟子愣了一瞬,才匆匆离去。
云逸先将灵悦交给赶来的医修,又让墨玄躺上软榻。他自己却站着未动,静静等待消息。
第一份玉简送来时,北岭哨岗刚遭袭击。敌人数不多,仅三人,身披黑袍,施放毒烟,出手即退。第二份来自东谷,情形相同。第三、第四……六个方向,几乎同时遇袭。
他将玉简摊在地上,逐一查看时间。每次袭击间隔均为半个时辰,恰好是换岗之时。手法干净利落,并非无序骚扰。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防线。”云逸低声说道。
身旁有人擦汗:“会不会是血卫残部前来复仇?我们不久前才剿灭他们一队人马。”
“不是复仇。”云逸摇头,“是在探虚实。他们不在乎杀多少人,只求搅乱我们阵脚。”
话音未落,第七份玉简送达。西崖守将称敌人现身数秒便撤,却留下一句话:“你们撑不了三天。”
帐中一片寂静。
有人提议分兵追击,有人主张固守主阵,众人争执不下。云逸沉默片刻,走向墙边取出一张地图,将所有被袭地点一一标注并连线。最后一笔落下,所有人豁然看清——那些点围绕灵脉中枢,如同一张正在收紧的网。
“他们想逼我们分散兵力。”他说,“主力不动,以小股袭扰,等我们疲于应对,再直击核心。”
众人陷入沉默。
一位老将皱眉道:“可若不出击,持续被骚扰,士气迟早崩溃。”
“那就别追。”云逸转身下令,“从即刻起,取消所有巡查任务。每个岗哨只留一队值守,每人配发一枚符灯。遇敌不得追击,只需点亮符灯即可。灯亮之时,中枢立即派援。”
有人焦急反驳:“等支援赶到,敌人都跑远了!”
“跑就让他们跑。”云逸目光仍落在地图上,“我们的目的不是擒敌,而是守住中枢。他们耗得起,我们耗不起。只要阵型不乱,他们便无机可乘。”
命令下达后,云逸前往地宫中枢。那是一间狭小石室,墙上嵌着九盏琉璃灯,每一盏代表一个防区。他坐下,将神识接入阵法,紧盯灯火变化。
半个时辰后,第一波袭击来临。北翼符灯骤然转红,刺目耀眼。他立刻传音南线待命队伍:“准备接应,切勿冒进。”
然而十息过去,红光仍未熄灭。他心头一紧,当即开启远视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