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递来一块干粮。“吃些吧。”
他接过,咬了一口,坚硬硌牙。“比上次强些。”
“上次是树皮。”她淡淡回应。
墨玄走来,手中握着一张边缘焦黑的符纸。“刚从一具尸体怀中搜出,贴身藏着。上有血字,写着‘归途即献’。”
云逸接过符纸,指尖抚过那行字迹。血仍未干,似是刚刚写下。
“这不是命令,是誓言。”他说,“这些人清楚自己是在赴死。”
不知何时,哑奴已悄然走近,低头看着符纸,喉结连续闪动三次,随后在地上写下:自愿者,非俘虏。
气氛骤然沉重。
“他们是自愿的?”灵悦皱眉,“为何如此?”
“或许以为那是唯一的出路。”云逸将符纸折好,收入袖中,“或有人告诉他们,死比生更好。”
墨玄冷笑:“说得好像真给了选择似的。幕后之人,才是真正的畜生。”
云逸未答,仰头望天。半片月亮隐于云后,另一半冷冷照着西岭。
“通知所有哨位,今晚加强警戒。”他终于开口,“十里之内有任何动静,不论何物,立即示警。”
“你不休息?”灵悦问。
“我不累。”他说。
其实肋骨仍在隐隐作痛,像被利刃刮过一般,但他未曾提起。
墨玄看了他一眼,未拆穿,只道:“第二批药已熬好,待会儿挂上风口。”
云逸点头。
片刻后,南坡传来敲击声,新阵基正在加固。北沟那边,伤员均已转移,只剩几堆炭火余烟袅袅。
突然,哑奴猛地抬头,喉头剧烈震动。
云逸立刻察觉。“怎么了?”
哑奴未再写字,而是伸手指向西岭某处。那里雾气翻涌,隐约透出一点红光,一闪一灭,宛如有人在点灯。
“不是灯。”墨玄眯眼细看,“那是血烛。”
云逸瞳孔骤缩。
血烛亮起,意味着祭坛即将完成。
“他们今夜就要完成仪式。”他说。
灵悦拔出半寸剑锋,寒光乍现。“现在冲上去,还能毁掉它。”
“不行。”云逸拦住她,“我们不知内部有多少人,也不知阵眼所在。贸然闯入,只会成为下一个祭品。”
“那就等他们杀来?”她语气转冷。
“不。”云逸握紧玉簪,“我们不攻,也不退。就在此地,将这条路变成他们的绝路。”
他登上指挥台最高处,从怀中取出三枚信号符,分别涂成金、青、黑三色。
“金符守,青符诱,黑符……葬。”他将符箓握于掌心,缓缓注入灵力。
墨玄望了望天色,低声说道:“距子时,还有两个时辰。”
云逸遥望西岭,声音轻如耳语,却似铁钉般深深钉入大地:
“让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