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云逸盘膝坐下,“足够一场埋伏调动人手。”
墨玄哼笑一声,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倒出几粒黑色丹丸,随手撒入四周草丛。“‘爆肠丹’,踩着就炸,保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菊花残满地伤。”
灵悦忍不住瞥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最正经了。”墨玄摊手,“杀人不眨眼那是莽夫,让人死前还想喊娘,那才叫艺术。”
云逸不理会他们的斗嘴,闭目凝神,体内七处逆脉缓缓流转,压制尚未平息的星力。左耳的朱砂痣微微发烫,仿佛有什么正在苏醒。
一刻钟过去。
毫无动静。
第二刻钟过半,远处林间忽传来极轻微的一响——似是枯枝断裂。
墨玄睁眼,嘴角扬起。
“来了三个。”他低语,“脚步压得很低,但惊起的飞鸟频率不对。寻常巡林不会惊动这么多乌鸦。”
云逸依旧闭目:“方向?”
“正北偏西,速度不快,路线稳定——他们在往鬼牙岭赶。”
灵悦看向祭坛上的符纸:“没人碰它。”
“所以真动作不在明面。”云逸睁眼,“他们在调兵遣将,以为我们会中计。”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
“既然他们要去鬼牙岭布阵,”云逸起身,拍去青衫上的尘土,“我们就偏不去。”
墨玄笑了:“你是想趁虚而入?”
“东陵才是真正的缺口。”云逸望向东南方向,“所有线索都指向那里——玉簪、灯芯、魂引砂、残刻痕。哪怕这是个局,幕后之人也一定在那里等着看结果。”
灵悦不再多问,默默将剑鞘系回背后。
墨玄收起匕首,灌了口灵液:“行吧,反正我也好久没闻过血屠那身臭味了,怪想他的。”
三人不再言语。
云逸走在最前,手中玉簪再度取出,随步伐轻轻震颤。灵悦紧随其后,右手始终悬于剑柄旁。墨玄断后,一边走一边从袖中摸出更多丹丸,悄然洒在沿途树根之下。
祭坛渐渐远去。
穿过一片荒草地,翻过两道低坡,前方雾气渐浓,山势下沉,隐约可见一条干涸的河床蜿蜒向前。
“前面是断崖带。”墨玄低声道,“过了便是东陵外围,再往前五里,就是渡口旧址。”
云逸点头,脚步未停。
忽然,玉簪剧烈一颤。
他猛然止步,抬手示意身后两人停下。
前方十丈处,一株老槐树孤零零立于路边,树干扭曲如人形。树根旁,有一小堆新翻的泥土。
墨玄眯眼:“有人埋了东西。”
灵悦抽出半寸剑刃,冰蓝光晕一闪即逝。
云逸缓步上前,蹲下身,用手拨开浮土。
下一瞬,他的手指僵住。
土中露出一角衣物——洗得发白的青色布料,边缘绣着半个模糊的“云”字。
那是他母亲死时穿的那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