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嗤笑:“那你现在是不是该谢云逸,天天给你喂解药?”
灵悦没理他,只看着云逸:“你打算怎么办?”
“等。”云逸说,“他们要我过去,我就去。但不是当祭品。”
“你不怕死九次?”苏璃问。
“怕。”云逸掌心贴上胸口,“但我更怕,第九次醒不来。”
墨玄站起身,拍了拍红衣上的灰:“那口井,是起点也是终点。你去,就是往刀口上撞。”
“我知道。”云逸抬头,“但刀,也得有人握。”
苏璃忽然问:“你刚才在幻境里,看到什么了?”
她问的是俘虏识海最后的画面。
苏璃闭眼,缓缓开口:“祭坛在地底三层,井口刻着九道锁魂纹。中间是黑晶,晶里……有半卷残册。可那册子……在动。”
“动?”墨玄皱眉。
“像活的一样。”苏璃睁眼,“它在……呼吸。”
云逸掌心金纹猛地一烫,整条手臂都麻了。
灵悦盯着他:“你感觉到了?”
“嗯。”他声音低沉,“它在叫我。”
墨玄冷笑:“你可真招人。”
云逸没理他,转向哑奴:“那口井,能封吗?”
哑奴站在角落,右手握着竹简,喉结微动。三个字浮出:需双血。
“两种血?”苏璃问。
哑奴点头:残体之血,与残心之血。
云逸明白了:“我,和另一个残缺者。”
“对。”苏璃说,“可那人远在北境,赶不及。”
灵悦忽然抬手,指尖凝出一缕寒气,不是攻,而是轻轻划过自己心口:“我的血,算不算‘残心’?”
云逸猛地看向她。
她没有回避:“我心脉碎过一次,靠凝心丹续命。这些年,血里全是药毒。若论‘残’,我不比你少。”
墨玄皱眉:“你疯了?那血进去,黑晶会吸干你。”
“那也比等他们杀上门强。”灵悦收手,寒气散去,“而且……我欠他的。”
云逸没说话。
他知道她说的是十年前,他为救她,被魔宗追杀至死。那一夜,她攥着半截玉簪,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现在,轮到她还了。
墨玄叹了口气,取下酒葫芦,倒出一滴金液,落在掌心:“我这灵液,能护心脉一时。但你要去,得先让我给你灌三天药。”
他抬头,盯着云逸:“你呢?准备好了?”
云逸低头看掌心。金纹又闪了一下,这次,没有熄灭。
“准备好了。”他说。
苏璃忽然道:“还有一件事。”
众人都看向她。
“俘虏识海最深处,有一道影子。”她声音发紧,“我没看清脸,但它……戴着鎏金眼罩。”
空气一静。
墨玄冷笑:“夜无殇?他亲自盯着这局?”
云逸没有回应。他想起藏书阁那幅画——黑袍人转身,左耳红痣,手里攥着半截玉簪。
和他一模一样。
那是他。
也不是他。
是三百年前,那个逃走的守护者。
也是,夜无殇一直想成为的人。
云逸抬起手,指尖在太阳穴上轻轻一点。
金纹顺着眉心蔓延,直至额角,停住。
像一道未画完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