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靠近北口禁制,金线猛地倒抽,反噬而来。他横剑挡,周身符文乱闪,左耳朱砂痣烫得像要烧起来。残灵根和金纹冲撞,灵力卡在经脉中,符光忽明忽灭,像快断的灯丝。
糟了。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强行提气,将玉簪碎片塞进禁制裂缝。一瞬间,灵悦的气息顺着残簪钻进经脉,金纹稳了一瞬。那是他们早年定下的灵契,哪怕隔着千里,也能借一丝气息稳住心脉。
够了。
他不硬冲,改用剑尖引南边爆炸的余震,将那股劲导入北口地表。地面一抖,禁制乱了半息,像是电路短路。
就是现在。
他低身冲进去,穿第一层屏障,落地滚半圈,肩撞石柱。不停,贴墙站定,屏气凝神。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还有沙粒滑落的细微声。
眼前是北口内庭,四壁刻满血纹,像是用活人血画的,至今未干。中间石阶通向地下,每一阶都嵌着符钉,钉头泛着幽光。他刚要动,脚下一异。
低头,沙里浮着细丝,银光若隐,织成一张大网,正缓缓收拢。他屏息,剑尖轻点蛛丝,一丝极细的震感传来——有灵性,能感知动静。
噬灵蛛网。
血屠果然下了这招。一碰就炸,不仅能毁灵器,还能锁魂,让人魂飞魄散。他后退半步,剑尖点地,试蛛丝劲。就在这时,身后“咔”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禁制闭了。
他没回头,手已摸进袖子。玉簪在,人也在。
他知道,自己被锁了。
可也意味着,他进来了。
他低头看苏璃昏前比的手势——三指并拢,掌心朝外,拇指扣中指第二节。那是藏书阁的暗语:“门后有眼。”意思是,门后藏着监视者,或机关。
他抬头,看石阶尽头那扇青铜门。门缝里,一点幽光,一明一灭,像是呼吸。
他站直,剑尖挑开第一根蛛丝,动作轻得像拂尘。蛛丝颤了颤,没断。他屏息,第二根,第三根……一步步踏进阴影。每一步都算准了角度,避开所有可能触发的节点。
石阶下,空气越来越冷,带着铁锈和腐土味。第三阶,他停住。阵眼就在这儿。他蹲下,指尖划过地面,一道极细的裂痕中,金线再次浮现,顺着裂缝钻进去。片刻后,金线抖了抖,传回一段模糊的灵波——阵眼被改了,核心换了血瞳晶石,正连着蛛网,随时能引爆。
他冷笑。血屠果然没走远。
他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铃,是苏璃的。铃身刻着“归”字,是他当年送她的。他将铃放在阵眼裂痕上,轻敲三下。
叮——叮——叮。
铃声清越,穿透蛛网,直抵门后。
门缝的幽光猛地一颤,随即熄灭。
他知道,门后的人动了。
他不急,剑尖轻挑,最后一根蛛丝断开。阴影中,他缓缓拔剑,剑身映着青铜门上的血纹,像一条苏醒的蛇。
门后有眼。
可他,早已不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