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崩塌，轰鸣声仍在耳中回荡。四人刚迈出一步，脚下猛然一震。云逸左耳那颗红痣骤然发烫，他反手一剑横扫，剑未出鞘，金光却荡开一圈涟漪，将从地缝中窜出的三根血线震得四散飞溅。
泥土炸裂，十二具护法尸体缓缓爬出。关节扭曲，眼珠灰白，脖颈上缠绕着拇指粗的血丝，另一端深深扎入祭坛中央那团黑影之中。
“走得掉吗？”夜无殇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不再沙哑，反而如同无数鬼魂齐声低语。
灵悦抬手欲结印，指尖却只溢出一丝寒气——剑意已断。她咬破舌尖，鲜血溅在袖中铃铛碎片上，头顶霎时凝出一层冰盖。下一瞬，三具尸傀猛撞而来，轰然炸裂，腐臭之气扑面而至。
墨玄啐出一口血沫，手腕一抖，九把匕首插入地面，排成阵势。他撕开衣袖，以血在掌心画下倒五行符。苏璃脚踝铃声轻响，七根银簪自发间飞出，悬空布成锁魂阵。魂丝刚一触上血线，猛地一颤。
“不对。”她嗓音发紧，“这些尸体……早就死了，不过是被人牵线的傀儡。”
云逸单膝跪地，手掌按在焦土之上。金纹顺着臂膀攀至肩头，与地底魔脉隐隐共鸣。他眼前闪过方才那一剑——剑刃入肉，六臂崩裂，香囊焚为灰烬。可此刻，那股魔气非但未衰，反而愈发狂暴。
“他不是逃。”云逸猛然抬头，“他在引我们进来。”
话音未落，整片废墟骤然下陷三尺，黑雾自裂缝喷涌而出，凝聚成一座残破祭坛的虚影。十二具尸体齐刷刷转头，胸腔裂开，露出跳动的黑心，每一颗都与夜无殇心口那块焦疤一模一样。
“血祭。”墨玄冷笑，将最小的匕首刺入阵眼，“拿亲信当柴烧，重开魔阵？这功法，真是疯到了极点。”
他轻轻一挑匕首，毒雾顺着地缝蔓延，缠上一具尸体脚踝。数息之后，那尸体动作一僵，忽然反手一掌劈向身旁同伴，血线“啪”地断裂。
“有戏。”墨玄眼中精光一闪，“血契有延迟，扰乱频率，能抢三息控制权。”
“三息不够。”灵悦死死盯着祭坛中心，“他在等第十三个祭品。”
话音刚落，地面轰然炸开。一柄两米长的血斧破土而出，斧面上“断魂”二字血光暴涨。紧接着另一柄从对侧冲出，双斧交叉，轰然合璧。
血屠残斧，终现真身。
“你还藏着这一手。”墨玄抹去嘴角血迹，倒扣酒葫芦，最后一滴灵液落入阵眼，地底毒火闪了一瞬便熄。
双斧抡圆，狠狠砸向冰盖。灵悦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冰面裂出蛛网般的纹路。云逸踏前一步，左手贴地，金纹逆冲而上，与魔气相撞，经脉如遭雷击。
他没有后退。
反而借势将震荡之力导入地面，震碎三具扑来的尸傀。断裂的血线乱舞，一根缠上苏璃脚踝。
她冷哼一声，银簪微转，簪尖泛起毒光，血线瞬间焦黑崩断。可就在那一瞬，她的魂丝察觉异样——夜无殇体内仍有微弱灵力波动，频率竟与香囊碎片完全一致。
“他是以情绪为引。”苏璃低声开口，“那句‘替你护住他’，不是告别，是启动的口令。”
云逸瞳孔骤缩。
他想起夜无殇最后佝偻的背影，想起那句“我替你护住了他”，想起灰烬落在衣角时的温度。那不是放手，而是献祭前的祷告。
“我们没打败他。”云逸声音低沉，“他是把自己，当成了最后的祭品。”
墨玄冷笑：“所以现在，他成了功法的提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