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猛然冲上，将青玉碎片狠狠按在哑奴额上。接触刹那，滋——一缕黑烟腾起，刺鼻难闻，仿佛邪气在哀嚎。
“他在抵抗！”她大喊，“他还醒着！”
墨玄爬到云逸身边，喘息道：“夜无殇的魔功能篡改记忆，却改不了执念。你得让他想起最不该忘的事——你是他唯一的徒弟。”
云逸闭眼，再睁，眼中已无犹豫。他抓起残剑，反手划开掌心，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滴落在地。
“《圣体灭天诀》第一式，您教的。”他一字一顿，“您说，真正的力量不在杀人，在于护人。您说，若我走偏了，您会亲手斩断我的剑。”
他举起剑，剑尖直指自己咽喉。
“那现在——您还认这个徒弟吗？”
残魂猛然抬头。
那一瞬，他眼中红光剧烈震荡，仿佛两股力量在撕扯。他张嘴，喉头颤动，终于挤出一个沙哑不成调的字：
“……云。”
不是“杀”，不是“死”，是“云”。
云逸的名字。
灵悦眼眶一热，正欲开口，药王谷圣女突然抬手，银针疾射而出，钉入残魂肩头。黑血喷溅，魔纹瞬间黯淡。
“压制三息。”她咬牙，“快！”
云逸立刻扑上前，单膝跪地，将哑奴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圣体金光虽微弱，却跳动平稳。
“您听见了吗？”他声音颤抖，“这是您教的心跳节律。您说，剑修的呼吸，要与天地同频。现在，它还在跳，和您教的一样。”
哑奴的手指微微蜷缩，似想握住什么。
墨玄喘息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发黄的纸——焦册残页，背面“丹阁初祖，魔宗分身”八字，在昏光下格外刺目。
“师父，”云逸低声道，“您知道夜无殇为何烧藏书阁吗？不是为了毁书，是为了唤醒您。可您不是他的刀，您是师父。您教他剑，不是为了让他成魔。”
残魂喉头再次颤动，这一次，一点微光自喉结亮起——那熟悉而微弱的光，唯有守阁之人才有。
他缓缓抬手，不是去拾竹简，而是轻轻落在云逸左耳那颗朱砂痣上。
指尖轻颤。
像是在确认，这徒弟，还活着。
药王谷圣女脸色骤变：“不对！他体内灵力仍在紊乱，魔纹未断根！”
话音未落，哑奴的手猛然收紧，指甲几乎掐入云逸皮肉。他眼中那点微光瞬间被血红吞噬，喉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竹简再度浮起，尖端泛出血光。
云逸尚未反应，灵悦已扑上前来，将最后一片青玉碎片狠狠刺入地面。剑气轰然炸开，硬生生将残魂震退半步。
可那竹简，依旧悬在半空，血光流转，直指云逸心口。
哑奴嘴唇开合，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声音扭曲，却清晰刺耳：
“……杀了你，夜无殇才能……真正……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