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翻到最后——在虚空之中，万年前的圣体主人站在青铜剑前，将血滴入剑柄。剑纹亮起，与哑奴手中那半截竹简的纹路一模一样。
“明白了。”云逸睁开眼睛，轻声说道，“圣体不是武器，而是封印。那把剑……镇住的是别的东西。”
他抬手，蘸着血在空中画出一道残缺的符文。符文完成的瞬间，空间微微一颤，一道光从记忆中射出，慢慢凝聚成一本虚影功法——《圣体灭天诀》隐秘篇。
他刚要仔细查看，变故突然发生。
“云逸，哑奴最近不太对劲，你小心点。”
身后的虚空裂开，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哑奴站在那里，右手紧攥着半截竹简，眼中不见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满满的杀意。
他抬手，剑气从竹简中炸裂而出，在空中划出七道符线，每一笔都带着死气，直直指向云逸的心口。
云逸本能地向后退去，左手斧形纹路突然亮起金光，竟与那剑气产生共鸣，却并不冲突。
“你要杀我？”他紧紧盯着哑奴，声音低沉得仿佛从地底挤出。
哑奴没有回答，喉头动了动，艰难挤出三个字：“莫信……誓。”
话还未落下，剑气已抵达胸口，距离心脏仅有一寸之遥。
云逸没有躲避。他直视着哑奴的眼睛，缓缓说道：“你等的不是传人，而是赎罪的人。你当年……是不是也发过誓？”
哑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仿佛被什么刺痛，剑气微微晃动，停在了半空。
此时，现实中的魔窟深处。
夜无殇盘坐在血池之中，香囊紧贴着胸口。突然，他身体一震，六条魔纹手臂猛然暴起，香囊里云逸的那根头发化作血链，猛地窜出，缠上池边三长老的手腕，飞速向上攀爬。
夜无殇仰头大笑，状若疯狂。他抓起香囊，狠狠扎进自己心口，鲜血顺着链子倒灌进三长老的眉心。
“命是你给的，”他低声说道，嘴角咧开，“痛，也该你来尝。”
血链钻进眉心的刹那，三长老袖子里那张契约残角微微发烫，上面浮现出一个“契”字，黑红黑红的，与苏璃见过的血偶背后的字一模一样。
异度空间里，云逸依旧站在剑气前，灵悦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你不该信誓。”哑奴声音沙哑，如同铁锈在摩擦，“她若死，你必疯。你若疯，天地毁。”
云逸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宁可发疯，也绝不放手。”
哑奴沉默不语，剑气缓缓收回。他转身欲走，快要消失时，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竟有一丝释然。
云逸低头，发现掌心的斧形纹发烫，纹路深处浮出几个小字，仿佛是烙进肉里一般：
“誓成之日，魂断之时。”
他还来不及看清，空间忽然动荡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飘来。灵悦轻声说道：“你看。”
他抬头，那幅男孩画像不知何时飘到了面前。画里的孩子慢慢抬起头，左耳的朱砂痣与他别无二致。孩子张开嘴，没有发出声音，但云逸读懂了。
三个字——“救我”。
他心口猛地一颤，伸手想要触碰。
画像却在他指尖碰到的瞬间，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灰烬落地前，一片残片忽然转向，轻轻贴在他手腕内侧，如同一道封印，悄无声息地嵌入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