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逃出归墟核心那片要命之地,云逸、灵悦和墨玄三人累得直喘气,丝毫不敢放松。云逸想起灵悦之前说影子有六条手臂,正琢磨这话啥意思,他们身上便开始怪事连连。
墨玄的酒葫芦裂了个大口子,药液不断往外渗,他脸色白得像纸。灵悦右手搭在剑穗上,那铃铛抖个不停,她眼神中满是不安。云逸费力地扛着血屠斧,每走一步,脚都像灌了铅般沉重。突然,他膝盖一软,整个人扑到碎石堆里,左臂的残脉疼得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咬。丹田内的双色金丹乱蹦,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疼,眼睛也开始花了。他咬着牙,右手使劲按住发抖的左腕,掌心突然冒出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和斧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别……乱动。”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
三人正喘着气,云逸突然感觉到周围有一股神秘的气息在飘荡。接着,哑奴不知何时跑到他身后,半截竹简顶在他后脖颈。那竹简微微发亮,紧接着,一道剑气“唰”地扎进他脊椎。云逸全身一僵,乱冲的灵力仿佛被铁链锁住,硬生生被拉回了经脉。
“圣体不能强控。”哑奴喉咙动了动,声音好似从地底下冒出来,“你不是在炼化它,是它在认主。”
云逸喘着粗气抬头:“那又怎样?它现在听我的。”
“听你?”哑奴冷笑一声,竹简上突然出现八个古字——万年前,圣体持斧断天脊。字一闪即逝,竹简边缘焦黑卷曲,转眼化为灰烬。
云逸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那一战,圣体死了,魔兵碎了。”哑奴盯着他掌心的金纹,“今天斧到你手里,不是你赢了它,是它等到你了。”
“放屁!”云逸一下子站起来,左臂的金纹猛地变亮,整条胳膊就像被烙铁烫了一样,“我靠的是血,是命,不是什么狗屁轮回!”
哑奴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风卷着尘土,吹过荒原,远处归墟的入口塌得死死的,只剩一片黑乎乎的裂痕。
云逸的喘气逐渐平稳,但掌心的金纹并未消失,还随着呼吸一闪一闪的,好像在回应着什么。他心里“咯噔”一下。
灵悦站在不远处,右手还搭在剑穗上。从冲出归墟开始,铃铛就一直抖个不停,一开始还轻微,现在抖得她手指都麻了。她心里一阵不安,这铃铛跟了她好多年,从来没这样过,好像有坏事要发生,又好像有可怕的东西要从铃铛里冒出来。她想把铃铛扯下来,手指刚碰到青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直冲脑袋。
铃铛抖得更厉害了,好像马上就要炸开。她感觉自己和铃铛之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联系,这联系正把她往一个未知的深渊里拽。
这股寒意让她害怕极了,她越想越觉得铃铛不对劲。她心里直犯嘀咕:这铃铛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嗯!”她闷哼一声,差点摔倒。
云逸发现了,转身想去扶她,却被她抬手挡住。
“别过来。”她声音都变了,眼睛里泛起冰蓝色,“它……在响。”
灵悦正犯迷糊,剑穗“砰”地一下炸开,青玉铃铛碎成粉末,随风飘走。一道玉光从残穗里慢慢飞出来,在空中展开一幅神秘的画面——
云逸眼前白光一闪,看清画面后,心里“轰”地一下,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情。灵悦也傻站在那儿,眼睛微微睁大,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些被忘掉的记忆一点点清晰起来,她感觉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了。
那是——十岁前的云家后院,樱花飘落一地。一个穿青衫的小男孩摔在地上,左耳的朱砂痣沾上了血。一个女人扑过去把他护在怀里,回头怒瞪着院门口的妇人。旁边,嫡母冷笑,手指掐着半截玉簪。
云逸眼睛瞪得更大了,脑子一片混乱,灵悦也觉得心里一紧,那女人眼神格外坚决。
云逸站在那儿动都不敢动。
那玉簪……好像和灵悦当年塞给他的残片有关系,难道当年那玉簪本来是完整的?
画面停在女人回头的那一刻,她眼里有泪,却还带着笑。玉简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接着,一道极细的金线从画面里射出来,直接钻进云逸掌心的金纹里。
他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单膝跪在地上。血屠斧从肩膀上滑落,“砰”地砸在地上。金纹在他手臂上乱爬,就像有活物在皮肤
“这印记……”他抬头看着哑奴,“不是功法留下的?”
“是血脉。”哑奴声音低沉,“圣体本来就是被天道抛弃的,能活下来,靠的不是灵根,是命运交织的因果。你妈当年护着你,用的不是灵力,是拿命硬扛。那玉簪,是信物,也是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