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灵悦觉得自己灵魂被铃铛里的红光吸走了半截,指尖麻得厉害。剑脊上的裂痕竟倒着蔓延,这是灵魂契约在反噬她意识。她还没来得及咬牙,剑锋就偏离轨迹,直直冲向夜无殇的左肩。
云逸没等她有反应。他左耳血珠还没干,张嘴咬了下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掌心那半截玉簪上。这不是什么高深法诀,是偏执到极点的本能反应。十年前母亲咽气前攥着它,十五岁濒死时灵悦塞给他,现在它要守住这最后一击。
血雾裹着残灵冲进铃铛红光,红光变成了青色,就像冰河解冻。
灵悦瞳孔变回冰蓝色,剑脊裂痕愈合的声音跟龙吟似的。三人灵力借助玉簪强行同频。墨玄坐在断石间,腿上黑气突然暴涨,这不是恶化,是毒血阵被反向激活,一道绿光冲天而起,腐蚀了护盾底部三息,这伤成了武器。
夜无殇六臂上魔纹刚凝成能量护盾,就被这股“以毒攻毒”的绿意撕开一道口子。
云逸淡金剑影从灵悦剑尖迸发,这不是虚影,是残缺灵根被逼到极限,《圣体灭天诀》残篇异象具现化的实质剑意。它刺穿护盾炸成金色雨幕,每一滴都映出夜无殇扭曲的脸,像天道在审判。
剑影命中胸口魔纹核心,全场安静了半息。这不是寂静,是魔修们都忘了呼吸的凝滞。夜无殇面具裂成粉末,碎片飞旋三圈才落地,嗡鸣声越来越响,像古老诅咒被唤醒。
灵悦剑尖轻轻一挑,最后一片面具残骸飞起,露出,云纹缠绕,是云家嫡系子弟出生就烙下的印记。
墨玄咳出一口黑血,像刚赢了赌局的无赖一样笑着说:“我说你这脸熟得离谱,原来是你娘留给你的胎记。”
没人理他。
血屠站在十步外,六条手臂僵在半空,右眼晶石黯淡无光。他身后魔修齐齐后退半步,不是怕死,是骨子里怕云家血脉。三百年前云家老祖一人一剑屠尽魔宗三堂,那晚血光还在魔典里发冷光。
夜无殇低头看自己胸口的伤。这不是灵力灼烧的,是规则层面的否定。他手指轻轻抚过徽记边缘,像在碰母亲遗物,然后猛地抬头,眼神没了病态狂热,是近乎清明的疯狂。
“你们以为,”他声音沙哑但清晰,“我恨她?”
云逸没动,左手重新贴回灵悦后背。这次不是稳她心脉,是借她体温压自己经脉里的灼痛。左耳朱砂痣爆裂,血混着符文化成细线,顺着颈侧滑进衣领。
灵悦握剑手指关节发白,不是因为疼,是铃铛还在震,青光没散。她突然明白过来,声音冷得像冰:“你根本不是想毁掉云家。”
“我是想……”夜无殇笑了,血从嘴角流出来,“替她拿回来。”
话音刚落,他六臂齐震,魔气炸开一圈黑雾,这不是退缩,是更可怕的平静。
墨玄撑着断石站起来,红衣破破烂烂,发间断簪直颤。他低头看插在阵图中心的匕首,绿光没了,只剩焦痕,形状跟云家徽记轮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