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性地闯入全国大赛决赛,如同在乌野高中排球部的历史上投下了一颗震撼弹。
战胜稻荷崎的狂喜尚未平息,一个更加沉重、更加耀眼的名词已经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决赛。
对手是连续两届冠军、拥有“绝对王者”之称的井闼山高校。
这座横亘在全国高中排球界顶点的高峰,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战。
从赛场返回住宿地的路上,大巴车内一反常态地安静。
没有了以往胜利后的喧嚣沸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极度疲惫、巨大兴奋和更深层次压力的沉寂。
队员们或靠窗假寐,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或失神地望着窗外流转的东京夜景。
决赛。
这个词语本身所携带的重量,足以让最亢奋的情绪也沉淀下来,化为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影山飞雄坐在靠窗的位置,额头抵着微凉的车窗玻璃。
冰蓝色的眼眸倒映着窗外飞逝的流光,却似乎没有焦点。
身体深处传来大战后的虚脱感,每一寸肌肉都在低声呻吟,但大脑却异常清醒,甚至可以说是亢奋。
井闼山。
王牌毕业后依然屹立不倒的绝对豪强,以其铜墙铁壁的防守、高效精准的反击和王者般的稳定性着称。
最后的对手,是最强的对手。
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感,混合着极致的渴望,沿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
他无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左膝,护膝下的关节传来健康而坚实的反馈,这让他心中稍定。
坐在他斜前方的晴,同样没有睡意。
她低头快速浏览着平板电脑上刚刚导入的、关于井闼山的最新比赛数据,指尖在屏幕上轻点,眉头微蹙。
决赛的对手,意味着需要最顶级、最细致的情报支持。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个座位传来的、几乎凝为实质的专注气息,这让她也绷紧了神经。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回到住宿地,简单的晚餐几乎是在沉默中进行的。
之后,全体队员立刻聚集到最大的房间,进行决赛前的最后一次战术会议。
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投影仪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严肃的脸庞。
屏幕上开始播放井闼山半决赛的录像。
没有稻荷崎的诡谲多变,没有白鸟泽的霸气凌人,井闼山展现出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机器般的精准与稳定。
他们的防守阵型密不透风,轮转补位如同精密咬合的齿轮,几乎看不到明显的漏洞。
进攻端,他们追求的不是华丽的个人表演,而是最高效、最合理的得分方式,失误率低得惊人。
“井闼山,”乌养系心教练的声音沙哑而沉重,激光笔点在屏幕上那个自由人身影上。
“他们的防守,是他们的根基。想要从他们手上拿分,每一分都必须付出极大的努力。他们的反击,快、准、狠。我们不能有任何不必要的失误,否则就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影山脸上:“这场比赛,将是对耐心、专注和细节处理能力的终极考验。
每一次进攻机会都弥足珍贵,每一次防守都必须全力以赴。
影山,你的传球选择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谨慎、都要精准。
我们需要用最合理的进攻,去冲击最坚固的盾牌。”
影山飞雄坐在最前排,身体前倾,冰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仿佛要将井闼山每一个球员的跑动习惯、每一次传扣的细微动作都刻入脑海。
压力,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漫过脚踝,升至膝盖,压迫着胸腔。
但他并没有被压垮,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冷静感。
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激发他全部的潜能。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疯狂地吸收、分析、模拟着与井闼山交手的每一种可能。
会议持续到深夜。
针对井闼山的特点,战术被反复推演、细化。
晴提供了海量的数据支持,从井闼山主力攻手在不同轮次下的扣球线路偏好,到其自由人防守各种球路的成功率和移动习惯,细致入微。
“他们的主二传在比分领先时,组织快攻的比例会下降15%,更倾向于传给四号位主打。”晴指着数据曲线。
“嗯。落后时要想办法抓防反,打乱他们的节奏。”影山低声道。
“井闼山的拦网手并拢速度极快,但并拦后,右手位队员的回收速度比左手位慢0.1秒左右。”月岛萤冷静地补充了自己的观察。
“0.1秒……可以利用。”日向翔阳眼睛一亮。
“前提是你的脑子能反应过来,单细胞。”月岛习惯性地讽刺,但眼神同样专注。
山口忠作为队长,则更关注全队的节奏和心态:“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消耗战的准备。每一分都可能很漫长,不能急躁,要相信我们的防守,抓住属于我们的机会。”
会议结束后,队员们各自回房,但注定无人安睡。
影山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住宿地空旷的庭院里。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不散心头的燥热。
他抬头望着被都市霓虹映照得泛红的夜空,脑中不受控制地模拟着明天比赛的各种场景。